,避不掉的,那些求而不得的,仍还是依旧。 绫杳虽是修道,却无甚信仰,甚至对着自家高堂之上的供奉略是有些嗤之以鼻,可有时站在他人的信仰之中,却仍觉得宏大,看见了置于方寸庙堂之间的璀璨,如是这些壁画,如是更大到那些遍及寰宇大地的寺庙、道观,有时她仍在想,这些或有迷信或有开脱的信仰到底意义何在,而那些信徒到底又是怎样的想法信奉着他们心中的仙神—— 神无道义,唯有自赎。 创造供奉这些的人族本身便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族更加伟大。 烛光在几近干涸的灯油上挣扎几下,渐渐变得微弱,绫杳忍不住抚过那造龛壁角那绘着满满当当异族文字一长串符号,缓缓下移,盈润的指尖终只停在了那个仿似与汉文通假的‘六’字上。 “父神六子,隑宇天舟,文略自表,颖盖殊俗……” 身后倏然却突兀地响起说话的声音。 举灯回眸间,愈发微弱的光线瑟缩着仿佛只晕淌在她半是破碎的衣裙上,某个消失半晌的熟悉身影正板着手,静静靠在转角回廊与莲灯的光火的阴影处,像是拢上半层夜色的纱,看不清表情。 男人如此,显然是看得懂墙上的异族文字的,见她转头只是轻笑一声,仿似读出的内容只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,面前的文字满满当当,显然记载了许多面前神龛之像的生平,可对方放似故意躲懒般,视线跳跃着扫过,终只落在了那隐没在光灯阴影中的最后一行—— “…晖居禹馀,御之水木,为神者师、幕后策,陨于上界历大战期间,因卒年不详,奉盛于此,故求之海晏河清。” “为神者师……” 昔日的伶牙俐齿不复,绫杳愣愣地,嘴唇仿似有千斤之重,只嗫喏着、茫然着,下意识重复着那句话。 仿佛一瞬然的头晕目眩,霎那的耳鸣像是破空的惊悸,她好似只见到面前之人张着嘴继而说着什么,像是一出令人好笑的哑语剧,她却什么也听不见。 …时间仿佛也慢了。 杏眸倒映出的光火终随着好像瞬然凝结的时空,冷冻般地冰滞了全部,绫杳眼睁睁地瞧见手中的火光停止了跳跃,面前高大的身影也维持着某一瞬间的表情再未动过,甚至于光影照亮的扬尘也潇潇洒洒奇异地浮在了半空里,如是时空的倒带,卡在了某一环节。 她可以呼吸,甚至可以感受到、听到胸膛处心脏疾疾地跳动,仿似一下下清晰明朗地砸着耳中的鼓膜… 只有思绪是继续的。 “所以,你想好…你的答案了么?” …又是这句话。 可…为什么是又? 绫杳有些茫然,思绪却仿似掉进了深潭之中的冬衣,吸饱了水,又冷又重,拉不上岸。 她甚至有些荒诞地在想,也许这不切实际的景象,这不切实际的见闻,只是她午夜梦回间一个太过于真实的梦… 可是…梦? “沛郡桓容,春卿为公,拜之长安,桃李逾百,关内上侯…” 寻着倏然甜糯响起的读书声霎那回身,身体的僵滞仿佛只是方才的错觉,手中的莲灯却突兀地在霎那炸成一片火海,小姑娘下意识伸手遮挡,须臾的耳鸣止消,她却触不到任何温度。 哗啦…哗啦。 是海的声音。 远处怎么也触不及的芝兰玉树银华流转,双脚被细沙软绵地包围,惬意的海风柔柔吹着,舒服得令人昏昏欲睡。 这不禁令人想起庄周梦蝶的故事。 如今…也不知是她做梦梦见了海,还是这海做梦梦见了她。 吱呀吱呀。 沙与草的交界,一道满身光影,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少女正一下一下挡着藤枝搭起的秋千。 绫杳看不清她的脸,却终于想起那个陆陆续续做了百年的梦,总有一道声音重复着问她同一个问题,如今她却是第一次瞧见那个问话的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