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钳住他两只乱动的手,让他冷静点。 桑寻很是沉默了一下,抿着唇,仿佛又带了点气愤。 可能生气他这时候还不忘跟他开玩笑。 景春轻轻拍了下他的脸,想说什么,终究也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。 而且她现在确实有些疲惫。 于是牵着他往楼上去,边走边说:“好了,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是我不对,但你也不用这么伤心吧?我还特意跟富贵儿交代安抚好你,就知道不能指望他。” 她故意转移矛盾,“猫咪也不中用,说好让它保护你的。” 桑寻深呼吸了一下,终于咽下那股悲伤,“不怪他们,是我不愿意相信。” 看不到人,别人说什么似乎对他来说都没有用了。 他声音闷闷的,景春大约是心疼过头,反而有一点想欺负他,扯了他一下,“那现在相信了吗?” 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些,手是温热的,真实的。 “嗯。” 景春忍不住笑了声。 真傻。 真的是木头脑袋吗?怎么会这么呆。 景春其实从很久前就开始疑惑,他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安。好像总是小心翼翼。 “你在怕什么?” 两个人的脚步声重叠,楼梯上铺了厚重的地毯,吸音的同时也好像放大了某些声音。 寂静的时候耳朵总是格外灵敏,他的脚步变沉了,呼吸也乱了。 又在不安。 他忽然像是被问住了,过了许久才回她:“其实我也不知道,可能是怕你真的消失了,可本来我已经做好了永别的准备。我也在想,我是不是怕独活,可其实我也独活了好多年了……” 他其实也分不清自己在怕什么了。 他自嘲地笑了笑:“可能确实怀孕让人多思多虑吧!” 景春:“……” 他好像已经完全代入自己是个孕夫了。 去卧室很短的路,到了。 推开门,卧室里都是绿植,暖气很足,床上放着许多玩偶,全是粉色的。 景春再次沉默了:“富贵儿给你弄的?” 这审美实在别致。 桑寻“嗯”了声,说完似乎有些不快,“你走的时候把事情都交代给他,回来也先去见他。” 连这些玩偶是他挑的,她都知道。 景春:“……” 这又是什么情况? 他的语气太平静,以至于她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,“我只是觉得这么丑的玩偶只有他能挑出来,一只鸟的醋你也吃?” 他低头,闷声说:“我也只是一棵树。” 景春掐了一下眉心,这树真的没有一点自知之明。 “你不是一棵普通的树。” 桑寻好像突然变得很固执:“可富贵儿也不是一只普通的鸟。” 三足金乌,太阳神鸟,鸟中贵族了。 景春:“……” 她有点理解富贵儿的崩溃了,这招数,连她都很难招架。 景春开始回想以前在云崖的时候,他第一次怀桑洛的时候,也很敏感,但那敏感是沉默的,他总是不说话,默默一棵树自闭,周围所有生灵都不能靠近他。 云崖到处是鲜花草木虫鱼和飞鸟,漫山遍野地长着。 可他有桑洛那会儿,整个云崖光秃秃的,只春神光临的时候,会有鲜花簇拥着欢迎她,其余时间都离他远远的。 景春那时候只是以为他领地意识作祟。 景春分神的片刻,倏忽想起一种可能:“你把本体放在不周山的死地,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?” 死地一片荒寂,等他 生桑洛的时候,就不用再费心清理周围的生灵了。 桑寻觉得她在岔开话题,坐在床边,背对着她,低落地“嗯”一声。 景春问他:“为什么?” 很多事,好像是一种本能,但真的追根究底,又好像解释不清了。 他想了想,尝试告诉她:“我其实对这个世界毫无兴趣,我只想待在你身边,孕育生命的时候,可能精神薄弱,更接近本性,就会不由自主地抗拒除了你一切的所有东西。” 景春轻轻地“啊”一声,感觉自己摊上事了,这棵树不仅敏感脆弱,还一根筋。 “乖,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。” 桑寻不说话,只是沉默。 景春走过去,挨着他坐下来,这时候才想起来回答刚刚的问题:“其实每个生灵都很特别,也都很普通,就像你喜欢我,觉得全世界只有我值得你待在身边,但假如是对于猫咪来说,我就是个掌管春天的神,和其余任何神族都没有什么差别。就像你对我来说,也是很特别的树,不是因为你是什么,而是因为你。至于那只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