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他低下头来,装作要吻秦见祀的样子。 他还未靠太近的时候,秦见祀就已经将头偏了过来,显得极为自然,呼吸扑面萦绕着,身上的气息也很好闻。 贺子裕凑近了,缓缓凑得极近的时候,却又在将要碰到他唇的那刻一下缩回了身子,后退一步,随即在秦见祀的注视下,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身上衣袍。 “朕要露脸去了,皇叔请继续歇着。” 秦见祀的眼微微一眯,侵略性的目光上下扫荡着贺子裕,却最终还是没有起身来,收回目光接着看手中书。“陛下慢走,臣不远送。” 贺子裕的身影在原地僵了片刻,随即大步往外走去,“砰”一下,屋门就被重重关上了。 阳光熹微间只留下秦见祀静静躺在榻上,抬手又翻了一页书。 许久后,风过书动,他低低笑了一声。 · 而贺子裕大步出屋来,越想越气。 不知秦见祀最近为什么就改了性子般,总是喜欢事事见他主动,他向来是觉得可以就接受了,可秦见祀像是铁了心让他说出个好坏是非。 有时在床上恶劣地说着调笑话,故意磨着他迷神间胡乱回应,还让他说喜欢,可秦见祀要问的究竟是哪方面的喜欢,他却渐渐有些分不清。 只叫人心烦意乱。 “陛下。” 不知觉中他已走到席间。男女坐列用屏风与花隔开着,并不在一处。 林小侯爷推着四轮车过来行礼,四围的达官公卿见到了,都纷纷起身叩拜。 “平身吧。”贺子裕掀袍落座。 他低眼看桌上陈列着的美食,有荷叶裹了糯米鸡,包成小巧的粽子,素粉蒸肉,冬瓜鲫鱼成汤,御膳房多少费了番心思。 听说选用的是最鲜嫩的鲫鱼,刚宰杀的三黄鸡,有些在采买入宫后稍有点不新鲜,便是丢了喂猫狗。 歌舞又上来了,乐姬奏了箜篌,舞女的轻薄纱绫作水袖,挥散四舞,百官公卿饮酒作乐,得了贺子裕首肯,飞花成令,纸醉金迷,好不快活。 贺子裕摇晃着杯中酒液,低饮了一口。 有好事者四处看看,拱手问到:“陛下,怎么不见摄政王……” “他犯头疼,自寻处地方歇息了。”贺子裕垂眸,分明是那厮厌烦此类逢迎场合,每每推脱用的都是同一个理由。他又抬杯问道,“众位爱卿,觉得这荷花宴操持得如何?” 下边人心领神会,觉得贺子裕要为这位未来皇后铺路,纷纷开始拍马屁起来。 “听闻此宴乃左相爷的孙女亲手操办,此女果真蕙质兰心,如此大的宴席,却能事事滴水不漏。” “这荷花宴有荷香荷味,世家公子小姐那边更有泛舟游湖的雅兴,少不了吟诗作对,比往年还要热闹呢。” “陛下实在有福……” 贺子裕听着下边刻意奉承的赞扬声,杯酒碰撞,谈笑纷扰,眼中流露一丝讥讽笑意。 “朕有福,只可怜百姓无福,”他缓缓放下酒杯,下边瞬间熄了声,一片怔愣。 郑庭芝顺势起身,拱手回道:“陛下为何如此说?” “前几日,朕微服私访去了郊外,看那里的灾民衣不蔽体,食难得饱,”贺子裕站起身来,狠狠掷酒杯于地上,“今日朕再看这荷花宴,百官公卿歌舞作乐,美酒佳肴奢靡,竟无半点俭以养德的心思!” 一瞬间,满堂哗然。 陛下这心思,难道说对左相爷家的嫡女并无兴趣。左相却是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