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等候多时。 也许他每晚都是如此等着,贺子裕不知道。 裹起的长巾贴着柄手,端起红炉里倒出来了热酒,滚烫的酒水溅落在酒盏旁,那人又端着酒碗遥遥看向贺子裕,隔着漫天的风雪。 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”远远的,那道嗓音一顿,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 贺子裕低头,笑了下。他又擦擦眼,抬起头来遥遥看向那人,便以今夜风雪相祝,饮一杯又何妨。 “秦见祀,我回来了。” 第68章 朕中意你 炭火悄燃,外头冷得厉害,屋子里却暖和的很。 披风取了被挂在衣架上,秦见祀走来握了下贺子裕被冻得微僵的手,从背后揽抱住他,顺势又将加了炭的手炉塞到他手中。 热意弥散开来,冰凉的手心也渐渐回温。 许久烛火跳动着,屋子里除了炭火燃烧的噼啪声,就剩下彼此绵长的呼吸,贺子裕微偏过头来看向秦见祀。 好像才见过不久,又好像许久未见。他先前从未注意到秦见祀疲惫的神情和眼中的血丝,可惜这张俊美的脸庞,如今看着都沧桑不少。 这厮这些天该是何等的不易。 他低下头,眼神晦暗:“你下了好大一局棋。” “陛下看出来了?” 贺子裕微微颔首。 把他囚在殿中,而自己独自面对这凌人风雪,贺子裕只消往后推一推,就能猜到秦见祀原本的计划。 改革变法这样的大事秦见祀办得如此急,显然是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后路。 不论新政成败与否,变法者都会被推上风口浪尖,秦见祀qj他,不只是为了让他尽早醒来,更是将他从这件事中择出去。而秦见祀则独自转向朝堂,受千夫所指。 待到贺子裕从寝殿中踏出,一个不再受群臣拥护的摄政王,与一个名正言顺要亲政的帝王,秦见祀等同于是将这把趁手的刀亲手递到贺子裕的手上,用自己的性命和权势推贺子裕掌权上位。 可是这样,秦见祀图什么呢? “你莫不是想前人栽树,叫朕这个后人乘凉。” 秦见祀闻言笑了下,“怎么,有何不可?” “明明朕什么都不记得了,你是当真不怕朕不念旧情,打着清君侧的幌子诛你九族?”贺子裕转身来,对上他双眼几番说不出话,长袖一扬,溅起炭火意零星。“秦见祀,你赌得太大了,朕……实在不配你如此信任。” “臣也想过,陛下醒来之后终究是要亲政的,”秦见祀眼中丝毫不觉意外,贺子裕生性便是多疑,其实他也是如此,但是他们之间总要有人妥协。 “臣既要放权,就得放得叫众人信服,能让陛下踩着臣掌权,倒也是条不错的道路。” 贺子裕话一顿,又是难以辩驳,“这些时日……” “陛下心疼。” “是。” “那能得陛下心疼二字,应是足矣。” 火光摇曳倒映着那瞳孔中的自己,贺子裕心中愧疚但是难说出口,他从来都是太不相信秦见祀,又自以为谨慎地将一切情绪都隐藏的很好。因此他更心虚在寝殿中的半个月他所暴露出来的—— 平素七分爱意,却要装成十分。 聪明如秦见祀,如今自然是知道的。 秦见祀抬手去摸了摸他头,垂眸去额间相抵。“陛下不必太过介怀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