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忘掉当时为了诓骗对方而编织出的谎言。 “没关系,”林誉之微笑,轻描淡写带过,“毕竟,你也亲手为我做过三杯豆浆,不是吗?” 林格含糊着应了一声。 她想,房间的温度是不是有些高了,暖气是不是开大了,她现在身体在出汗,默默地、不动声色地流着汗。 “现在我们不谈豆浆机,继续刚才话题,”林誉之继续说,“我们在那张餐桌前接过吻,也曾在沙发上偷偷拥抱,客厅里,在龙妈看电视的时候,你躺在沙发上,枕着我的腿,手伸进我运动裤口袋中……” 他在这里停下,敛眉:“还有更多,更多逾矩、不方便说出的事情。” 林格说:“我不会联想这么多。” 林誉之说:“但我会。” 这句话令林格哑口无言。 她坐在林誉之的对面,毛衣袖子里,靠近手肘的位置有些发痒。羽绒服跑出一根小小的羽绒,细腻地贴靠在她毛衣袖子中,扎着她的皮肉。 林格忍住去抓挠的冲动,任由它在衣物和皮肤间肆意释放着难耐的痒意。 她猜,自己手肘那一片一定已经红了。 林誉之不会有这样的困扰,他不穿羽绒服,今天穿得是件黑色的羊绒大衣,被侍应生妥帖地挂好。灰色细腻的布料像慢慢遮盖起的檀香灰,不冷不热,不急不躁。 他温和地说:“格格,我有所有男性都会拥有的劣性,那些熟悉的场景和物件会让我控制不住回忆。” 林格终于找回自己语言,她快速地隔着毛衣抓了一下那个位置,不想去推敲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,只想急切地要一个答案: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不想回家?” 林誉之轻轻摇头:“我做梦都想回家。” 林格沉默。 林誉之随意地坐着,微微仰脸,手搭在裤子上,他垂着眼,专注看她的脸:“格格,你知道,那是我唯一的家。林爸,龙妈,还有你,都在那里。” “我不太擅长说这些肉麻的话,”林誉之一笑,温柔,“你说矫情也好,说我什么都行,我只是想告诉你,格格,这么多年,我都没有忘掉我们的家。我永远都感激爸妈。” 他真得好像一个好哥哥,一个温柔的,早早离开家的兄长,成年后,回顾过往,想念他曾经简陋温馨的家庭。 林格说:“那我不懂你想做什么了。” “事情的决定权在你,”林誉之说,“我担心我的一些念头会给你带来困扰,我可以隐瞒,但不想对你说谎。格格,你想让我回家吗?” 他在征求林格的意见,把他那些应该说的、不应该说的东西,都讲出,等着林格给一个回应。 林格当然想让他回家。 她想到了爸爸说的那套北京的房子,爸爸妈妈的白发,皱纹,妈妈因为受寒而起的咳嗽。 林臣儒希望林格和林誉之保持着的良好的关系,他似乎不能再承担更大的打击,如今谨慎到连基金股票也不看,只定期去银行存钱,不在乎利息微薄,只求一个稳, 父母都老了,而她还年轻。 “你会给我带来什么困扰?”林格说,“你可以说得更直白一些。” “就是我刚才举的那些例子,”林誉之说,“我不能完全掌控大脑,不能阻止它去想起和你生活的点滴。” “那你不会重现吧?”林格盯着他,“你现在的话是在给我打预防针?” “当然不会,我只想对你坦诚,”林誉之宽容地看她,那表情就像看一个冒傻气的孩子,“我不想犯法,毕竟做医生比做犯人舒服多了。” 龙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