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亲手将外公的尸首抛于荒野之中,外公的身体裹在白布之中,纹丝不动,等待着鹰鹫和野兽的啃噬,如果尸体消失得够快,证明他已经灵魂升天。 送葬的过程残忍无比,可扎布苏始终没有哭,但自打那以后,他再也没了笑容。少了外公,毡帐变得空荡荡,吵闹的弟弟妹妹让他烦躁不已,一天,他跑到阴山山顶,放飞了外公驯化的所有山鹰,山鹰重获自由,飞回碧霄,扎布苏喊着它们的名字,一个一个作别。 他坐在悬崖边,忽然很想跳下去,一了百了——他将粉身碎骨,不劳烦家里人替他收尸。 一个时辰过去了,他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,孩子满头大汗,一身污泥,那是他两岁的小妹,托娅,也不知道她摔了多少跟头才爬上来的。 托娅一直没有学会说话,大家都以为她是个说不成话的哑巴,她瞪着小鹿眼,嘴里呀呀地朝扎布苏嘟囔着些什么。 扎布苏忽然开始厌恶这拖油瓶起来:“你回家去,别来烦我。” 托娅被他吼得有些委屈,默默抹了抹眼泪。 扎布苏的自杀计划就这么被打断,他欲哭无泪地看着托娅:“求你了,祖宗,别坏我的好事儿!” “哥哥!”托娅忽然张嘴,脆生生,像一只黄莺儿,小脸蛋儿涨得通红。 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,生命中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,就是大哥,扎布苏心里的死去的那一部分陡然复苏,顷刻间,热泪盈眶,他扑过去,将小小的托娅揽抱在怀里,小心地为她擦掉身上的所有尘垢。 就这样,对待珍宝似地,扎布苏继续守护了托娅十几年。 外公离世,只剩疯癫的外婆,年仅十岁的扎布苏便被迫成了整个家中唯一的成人,不得不把所有的天真都分给了弟弟妹妹,可自从悬崖那一幕之后,他再也没想过死,即便生活再难,只要能听见托娅的呼唤,只要能看见托娅的笑靥,他便觉得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坎坷。 扎布苏思绪纷飞,他特意做了马奶子和手抓饭,只待锅里的粥烧开,便可以开饭了,熏腾的蒸气里,他拿起一根芦苇杆在地上乱画,依稀画出一个秀丽的剪影,一双小鹿眼,两个梨涡。 特木尔走过来,喝一口马奶子,他知道那是托娅最爱吃的东西:“好香!大哥,你忘了?托娅今天和牧仁一起吃,不回来了!” 扎布苏恍然惊觉,连忙站起身来,悄悄用脚将画抹去:“我给你的做的,不行吗?” \\ 饭后,扎布苏心绪不宁,迈出门到马厩,操起鬃毛梳,给群马梳毛,他想起托娅说的“雪蹄追风马”,听说最近边境的集市上,有许多从大理来的卖白驹的马户——如果买一漂亮的小白马来送给托娅,也许他们之间的冷战就会结束了。 一股熟悉的气味儿扑鼻而来,扎布苏抬头一看,一匹枣骝朝自家毡帐奔驰而来,上面坐着一个妖冶的红袍女人,他仔细一看,竟然是该死的伊莲娜! 伊莲娜翻身下马,自来熟地把马栓到扎布苏的马厩里:“你知道吗?现在整个草原都在传步六孤牧仁和你妹妹的事。” 扎布苏的脸覆上一层灰败的铁霜:“你来干什么?” 伊莲娜被他一噎,面上有几分尴尬,但仍然笑着说道:“怎么,我不能来吗?” “你别再缠着我了。” 伊莲娜背着手,歪过头去追扎布苏的脸:“昨晚亲过我的嘴,今晚就不认人了?” “是你强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