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。但她又有一万个理由,或者说借口把他推远了去。 毕竟他忽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,连门都没有敲太久。 “给你的。”万岁把手中幸免于难的奶茶递过去,想不明白的事情干脆不想了。 陈黎跟在她的身后喝了口奶茶,铁观音味与奶精香混在一起。之所以认出品种因为以前范芳柔爱喝且只喝这一种茶,电视柜里的小铁罐常年装满绿色的干叶,泡了热水之后得等一会儿才会完全绽开。 他尝出饮料中的茶味与以往的区别,但除了稍微有点甜以外没什么意见。 连锁饮料店的用材考虑到成本必然很少追求品质,越大批量产的越受消费者欢迎,佼佼者往往不是靠真材实料取胜,人工合成才是要素。 “好喝吗?”万岁停在他身前,将脸凑近了些,似乎是为了看清他的表情。 陈黎咽下嘴里的液体,点点头,“嗯。” 她将信将疑,“真的?” 他于是犹豫了两秒,“糖有一点点多。” “噢——”女人了然道:“你也不爱喝甜的。” 他成功捕捉到语句里的重点,“也”这个字被记在了心里。 “我有一家韩餐想吃很久了,”万岁伸手指了指购物广场中心的电子屏幕,“那家。” 她拉着陈黎往人工自助广告牌走,长发随着风蹭过他的手腕,撩拨出些许痒意。他闻到与房间里相似的香水味,大概因为和人体相融后反应出略微不同。他还没做出任何决定之前,心跳就已经加快了不少。 “你不知道,我每次来的时候都要排队,打包回去又很麻烦,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坐里面吃,”女人自顾自展开心路历程,“今天撞撞运气,如果能吃上也算了却一桩心愿。” 他看着她在电子屏幕上找出目的地,原本攥着自己袖口的手已然松开,她的指甲上涂着同一色系五种不同颜色的指甲油,很跳跃,很灵敏,像翻飞的蝴蝶,最后落在白色的绒毛上。 “说实话,我对这里也没有很懂,回国到现在点外卖还要做长达半小时的心理建设。你如果熟悉,或者以后和朋友常来了解透了,可以给我介绍介绍。” 万岁的语气夹杂着多种情绪,他听着注视着,想起以前陪姥爷赶集时望见别家小贩竹笼里的一窝兔崽,那么多温热的生命体,一众宛宛类卿里,只有一只是红色眼睛。 “好。”他说。 她嘴角扬了起来,眼尾的弧度随着表情稍微弯了些,似乎很高兴。 说似乎是因为陈黎没有感受到由衷的喜悦,人的感情一旦外放其实是很有影响力的,正向的情绪感染力不容小觑,而她此时此刻仿佛充满期待,却依然透着股“不近人情”的疏远感。 于是他主动问:“你不常来吗?” “嗯,”万岁将双手揣进兜里,“我来这个城市的时间也才2个月,你知道的应该比我多。以后可就要拜托你啦,弟弟。” 最后那个称呼不是第四音重迭,而是第三音和第二音,开玩笑的亲昵,并非发自内心的亲近。 那只红色眼睛的兔子最后怎么样了呢?陈黎没有答案。时逢春节,姥爷带的菜很快就卖光了,他没有理由再逗留,只能跟着姥爷的三轮车回村。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,那只兔子被拎着耳朵从竹笼里抓起来。 它一点儿也没有挣扎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