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继承大统后,自家女儿便能当上母仪天下的皇后,至于旁的,在地位权势面前也就不值一提了。 可等到女儿嫁到东宫后,才发现与期望中的相去甚远。 徐知音是自小娇惯着养大的,虽也学了些后宅的手段,可在东宫那些个仿佛成了精的侧妃姬妾面前就不值一提了。她又是个受不得委屈的,初时太子觉着新鲜时,还会百般安慰她,后来厌烦了之后,就懒得再理会了,时常敷衍了事。 故而她虽为太子妃,可也就明面上光彩,背地里不知落了多少泪。 侯夫人也觉着心焦,只是木已成舟,此事并没有回头路,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。她想方设法地给女儿出着主意,只希望能过得顺遂些。 “您先前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,没再找殿下哭诉过委屈,”徐知音压低了声音,抱怨道,“可那贱蹄子着实是猖狂得很,殿下近来又纵着她,都要爬到我头上去了。” 侯夫人心下叹了口气,缓缓地说道:“若是坏了规矩,你只管罚她就是;若是些小事,也不必跟她计较,横竖你的身份摆在那里,她也就是得意一时罢了。” 见女儿不情愿地撇了撇嘴,她又劝道:“这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事,为了这个生气,你还不如花点心思去将皇后娘娘给哄好了,那才是长久的。” 徐知音点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 “再有,”侯夫人愁道,“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?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,这地位就稳了。” 她是过来人,有经验得很。 当年正是怀了长子之后,方才有恃无恐,发作了宁烟。 “这事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,”徐知音近来也时常被皇后念叨此事,一提起就又是委屈又是生气的,“太子总是不来,我能怎么办?总不成要将他给绑来吧?” 侯夫人见她恼了,连忙又改口安慰道:“这事也不急,慢慢来就是。” 徐知音的脾气上来了,低声抱怨道:“当年您让我嫁给太子时,说得好好的,可如今呢?东宫那么多姬妾,我看着就来气……” 她还是有些理智在,所以并没说出口,可心中却不由得想起了萧元景来。 宁王自打纳了姜侧妃后,百般疼宠,偌大一个王府后宅中只有那一人,绫罗绸缎、金银玉石流水似的送,任是谁说起来都少不得要感慨两句的。 徐知音偶然听人提起,当即就记在了心上,再回头看看花红柳绿的东宫,对比之下更是大为后悔。 “慎言,越说越不成样子了,”侯夫人在她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,又放缓了语气说道,“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态,更何况太子,你若是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,将来又当如何?” 虽说道理的确如此,可但凡女子,谁不想着夫婿能独爱自己一人?更何况还有姜南云那么个例子摆在那里,着实是让徐知音如鲠在喉。 但这话断然是没法说的,徐知音跺了跺脚,直接拂袖走人了。 侯夫人张了张嘴,神情中满是无奈,长叹了口气。 不多时,皇后驾到,重阳赏菊宴正经开始。 皇上着意嘱咐了大办宫宴,自是热闹得很,宫外也是如此。 南云鬓发上斜插了一小支茱萸,从桥上挤了下来,抚了抚胸口道:“早知道这边这么多人,还是该从原来那路过的。” 先前为了躲那奇奇怪怪的男人,她连路也没看,转身快步离开了,结果兜兜转转就绕到了这六福桥,同众人挤了一遭。 白芷替她扶正了鬓上的步摇,笑了声:“从这六福桥上过,也算是沾沾福气了。” “也是,全当求个好兆头,”南云笑了声,“可别再遇上方才那样莫名其妙的人了。” 白芷一想到方才的事情,也觉得来气,嘀咕道:“看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怎么行事这般出格?娘娘下次再出门的时候,还是再多带些人吧。” 南云笑了笑,未置可否。 方才她是只顾着生气,又觉着这事着实是匪夷所思,所以并没顾得上细想,如今缓过神来再想那男人的话,却品出些别的意味来。 他说的模样相仿……究竟指向什么? 南云先前只会联想到徐知音身上,可知晓自己的身世有蹊跷后,少不得多想了些。 难道会与自己的身世有关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