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如此。 这样说来,这女子所做之事对那位暗主而言还真是一桩不可饶恕之罪,被血亲背叛之痛痛彻心扉,再爬上来,早已不是当初的人。 只是没想到那暗主小时候还有这样的经历,能当界青门老大的人果然非同凡响。 不过祝君君还是有些疑惑,那女子所做之事虽然恶毒却算不上折磨,弟弟爬上来反杀就完了,不至于还要做出如今这种布置,说不定这里头还有更深一层不为人知的原因。不过祝君君识趣地没有多问,老妪与她说这些已经算是交浅言深。 “老身听闻,太吾也有一个弟弟?”见祝君君不再开口,老妪主动发问。 祝君君不明所以,起了警惕之心,点头含糊道:“是有一个,但并非血亲。” 老妪嘿嘿笑了声,苍老的声音愈发深沉:“如若太吾也遇到了关乎己身性命之危,可否会做同样的选择呢?” 祝君君诧异,想也不想便回答“不会”。 “我要是为了自己能活却去害死别人,不论害死谁,我活下来都和死了没两样。这是我绝对不会做的选择。” 老妪又是一笑,并未表态,祝君君就见她手中拐杖轻轻点了点地,再开口时,说的话却是对着身后的暗处: “暗主,老身已将能问的都问了,你该现身了吧?” 暗主?! 祝君君一惊,就见老妪身后那黑漆漆的通道内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,此人身形高瘦,裹着一袭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玄色长袍,漆黑的面具遮覆了整张脸,摇曳的火光仅仅只能照亮他垂下的一隅衣角。 老妪说完往一侧让开两步,那高瘦的身影便从洞口迈步而出,缓缓现身在火光下。 这一霎,祝君君对面前这个人恍惚有股强烈的熟悉感,可回忆细想,自己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能对得上号。 老妪朝来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,便退后再不发一言,祝君君紧张起来,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——第一回单独面对一个邪派头子,压力实在是有点大。 可这时候不说话不行,因为对方明显比她更不想说话,她要是不主动开口,难道两个人要永远地沉默下去? 于是祝君君重新罗列了一下自己此趟来界青门拜会的目的,做了一个深呼吸后终于开了口:“在下太吾传人祝君君,见过界青门暗主阁下。” 对方没有应声,祝君君便继续说道:“前不久的鸣兵大会,血犼教重出江湖,在福州城掀起了惊涛骇浪。关于此事,贵派的情报网络遍布中原天下,个中细节想必阁下了解得比我更清楚。我也不绕弯子,此次拜访贵派正是想以太吾的身份希望贵派能持身中立,不要受血犼教蛊惑,更不要为私利受血犼教驱使,因为那帮人并非寻常恶徒,而是一群妄图毁灭整个天下的疯子,一旦相枢得势,太吾败亡,天下所有人都会成为其傀儡,这世间便再无天日,界青门也将不复存在。” 祝君君承认自己这番话并不动听,甚至还有说教的嫌疑,不过她的目的并不是和这位暗主打好交道,而是将整件事的利弊彻底说清楚,她相信能坐到暗主这个位置的人应该有自己的判断,不会将话好不好听放在头一位去审视。 “所以,太吾是为天下苍生而来?” 暗主终于出声回应,可他面具之下传出的声音却呕哑破碎,仿佛声带被恶意毁去一般。 祝君君听在耳中,心脏骤然一紧——这个声音她曾听过! 然而不及她细想到底是何时听过,对方下一句话已接踵而来,语义浅显冷酷,咄咄逼人:“既是为苍生,那敢问太吾,若本座要你杀死你的弟弟才肯答应你的请求,你又会否愿意呢?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