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熬过来的? 今天不免鬱卒? 当年更惨! 后来,我发现:除了我以外?素贞的角色,也很重要! 当整个潮流从谷底往上涌的时候?如果你不能把握时机,作好穷人翻身的准备?你还是会一无所有? 要在萧条时买进!繁荣时卖出!才是智者的行为。 上次从萧条到繁荣,花了十年之久。 这一次呢? 谁也不知道? 老伯自己私底下以为? 过简素的生活,非常重要! 一个人如果能够过戒律的生活?则可以度过严冬! 这个结论,使我快乐! 简直就是:军心振奋! 我在下午四点多,起来喝下午茶,那时阳光晶亮,花花跳跳的,幽微隐忍的,流波奔泻,或只定于一格?就这样的筛进客厅里来。 史阿玉只留一头乱发在外面,棉被盖得紧紧的! 她的床垫放在客厅神秘的一角。 没有床,只有床垫。 好像被遗忘了的救生艇,漂流在幽暗的海域,汩汩滔滔地载浮载沉。我是站在甲板上的水手,突然发现,一叶扁舟,浮在大海上。 哈! 四十岁的女人,素顏和睡态都很难看? 她把客厅当她的台北桥下,流浪汉的窝。 有时皮包,卫生棉,牙线,卫生纸丢满地。还有臭袜子,刚换下的污衣。 女人很会睡!她可以把休假的时间都用在睡觉上?睡个三天三夜也没问题! 起先,阳光不时的增加它的强度与光度?叫人喜欢!叫人福至心灵。 此刻,我还有满心的流亡的感觉,十分浪漫,与悲凉。 但是作为一个苦行僧? 这反而好! 一丝不掛,不执着一物而活着。 我当然不是苦行僧? 所以我怀念起台北通化夜市来,总是人潮不歇的?到了午夜三点,人潮散去,只剩下无力的灯火,照着一大堆垃圾。 一切空荡荡的。 这叫作一个写作者的心灵的漫步的黄金时段! 十年前我才五十岁,走在那里,叫我灵思泉涌,我本身有很多话要说?这周遭,大家都有很多话要说!话是不错?但是累了!就闭嘴,任话儿自个儿溜出来,如烟一般以不同的顏色而交缠着。 跟在小芬,素贞后面,回到雅房。 她们躺在地板上睡着了。 我就着一张椅子,比学生椅还小的木椅子上,写稿。 点着小檯灯。 那时我还有一大箱三百字的稿纸还没用完? 我为好友写书,一本又一本的写。 分三十二篇,一篇十张稿纸三千字,前面用三张整理佛经,剩下的七张,自由发挥。可以写小说,散文,笔记,心得。因此我就成为台北的观察人。把心得杂感写下去! 「老爸!你还没睡,天快亮了!」 小芬说。 「拜託!你不熄灯?我睡不着。」 我熄了灯,睡下。 乖乖的! 「晚安老爸!」 「晚安!」 「我明天请你吃蛤仔麵。」 那时候不敢想虚妄的事物与心情? 不敢碰灰色地带? 所以写不深入? 只写光明面。 也就是说:写小说的心直到现在才甦醒过来。 阳光依旧晶亮。 阿玉起来尿尿。又走回来! 看我坐在董事长桌上? 不!沙发上,在茶几喝茶。 瞇着小眼睛说:「老头子,来陪我睡!」 「不!不!你睡!」我笑着看她,我没兴趣。 「我又去睡了!」 「好!好!」 她摇着一双乾白的腿,白三角裤下是丰厚的土丘,蹲下来,鑽进棉被里去! 就这样? 我回到我的夜市。并且继续喝下午茶! 逛夜市使我们以为台湾充满了蓬勃的消费力!而充满信心。 那应该是一种可观的生命力? 台北人可以把一个月的收入,全数花光?更甚的可以将卡刷爆!再来慢慢还债。 因为消费使自己得到某种尊严?一种活下去的信心与勇气!这是无法拒绝的需求?忍不住就想去夜市花花钱。 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好? 就好像你用力写一篇散文?处处留下匠痕!倒不如放心的随性的写?来的温润可爱?行云流水的! 是的! 我如果急于詮释:冬天是怎么走过的? 反而不好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