较冒险,你若是身怀内力,千万不要运功抵抗,只平静接受便好。第一个疗程结束,你应该就会产生腿麻的感觉,第二个疗程结束,双腿的知觉能恢复大半,第三个疗程便可以站立起来,自行走几步。不过大哥的身体比寻常人强健很多,武艺又高强,或许不用三四个疗程,只一两个疗程,就会有奇效。”林淡语气平静地道。 “好,我明白了。不管治不治得好,我都无所谓,你别太有压力。”薛伯庸掏出手绢,替小丫头擦掉额头上的汗珠。此时已是隆冬时节,屋内即便燃了火盆也冷得很,她却不知不觉冒出满头汗,可见心里是很紧张的。然而听侍卫说,她在丰田乡为那名少年治疗时,全程都很冷静从容,未见露出任何不自信的神态,所谓关心则乱,为不相干的人治疗和为亲近的人治疗,到底是不一样的。 思及此,薛伯庸轻笑两声,表情越发温柔。林淡夺过他的手绢,把汗湿的后勃颈也擦了擦,惹得他从低笑变为朗笑。 站立在门口的一名侍卫忽然说道:“将军,事关重大,我们要不要通知老太君和夫人,再修书一封告知大将军?”薛大将军曾回过府中一趟,见儿子被林淡照顾得极好,又放心地走了,现在已抵达边关,想来一两年都不能归家。 “不用告诉他们,祖母年纪大了,一惊一乍的对她身体不好。母亲是个爱操心的性子,也会整天记挂着,倒不如等我彻底痊愈了,再去他们面前走一走。”薛伯庸摆手拒绝,但最重要的原因是,他不想给小丫头太大压力,也不想让那么多人出现在她面前,打搅她的安宁。 侍卫点头应诺,再不提告诉前院的话。 林淡让大哥除去上衣和长裤,只着一件短裤,平躺在床上。她正准备搓丹药片,忽听大哥语气沉沉地开口:“为那牛大宝治疗时,他也穿成这样?” “是呀。”林淡眨眨眼,表情无辜。 薛伯庸暗自咬牙,却也没再说什么。医者父母心,在人命面前,男女大防都得靠边站,小丫头这样做没什么不对。他努力开解自己,脸色这才和缓下来。 林淡完全不知道大哥在想些什么,只管把搓好的丹药片和丹座放置在他的各大要穴上点燃,热透之后再行施针。大哥的体质果然比牛大宝好无数倍,金针刚开始颤动,他就已经有了反应,早已麻痹的双腿竟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。 “将军,您感觉怎样?”守在院外的侍卫,此时已全数来到门口,紧张而又期待地看着他。 被蚂蚁啃噬的感觉实在谈不上舒服,但比起曾经的毫无知觉,眼下的痛苦竟似一场欢愉。薛伯庸咬牙道:“我很好,前所未有的好!” “大哥,你现在可有微麻的感觉?”林淡轻轻捻动针尾。 “不是微麻,是剧烈的酸麻,像是有无数蚂蚁在我的皮肉里钻。”薛伯庸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淡,然后抬起袖口,为她擦掉额头的汗珠。 林淡也不躲避,反倒把侧脸贴上去,在他袖子上蹭了蹭。她现在两只手都在捻针尾,借助针尖的震颤来探知内劲冲穴的情况,根本没空去料理汗湿的自己。 薛伯庸被她小猫一般的举动逗笑了,即便深陷皮肉之痛,即便心神也在剧烈的翻涌,但与眼前这个实实在在的人比起来,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。他常常说这双腿治不治得好都无所谓,让林淡不要太过拼命地学习,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,那绝非虚言。能痊愈固然很好,不能痊愈,他的生活也很美满。 林淡完全没料到大哥的反应竟如此强烈,当即便冒出一头一脸的冷汗。给牛大宝治疗时,她可以心静如水,可眼看着大哥受苦,她却觉得十分难受,更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慌乱感。 “大哥你撑住,熬过去就好了。”她重复呢喃着这句话,也不知是在安慰大哥,还是在安慰自己。 薛伯庸立刻把痛苦之色压下,然后极力控制住不停抽搐的双腿,安抚道:“我感觉好多了。” “真的吗?”林淡看着不停震颤的金针,表情有些不确定。 “真的不痛了,也不麻了,双腿开始有知觉了。”薛伯庸微微一笑,状似惊喜。 林淡这才大舒口气,喟叹道:“难怪业界有一句箴言叫‘医者不自医’,先前是我心乱,差点误了事。” 薛伯庸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,瞬间就觉得自身的痛苦已经远去,唯余温暖喜悦。 又过了三刻钟,金针才停止震颤,林淡拔针后给大哥熬了一碗药,亲眼看着他服下,躺平,闭了眼睛,才放心地回房。但她不知道的是,等她走后,薛伯庸又坐了起来,揉着自己酸麻胀痛的双腿,久久无法入睡。 ………… 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