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不怕?”江珏搁下笔。 寻常人若是当面听得如此震撼的消息,即便再胆大的勇夫也该感到后怕。 “哪有都上了贼船,贼还问怕不怕的?”扶光咬了口山楂果,话音模糊,“若是我怕,夫君要灭口之?” 她砸吧砸吧咽下果肉,扬眉笑眯眯地道:“夫君可打得过?” 江珏微笑:“是珏多此一问了。” 看青年慢条斯理地烧了手中雪笺,又拿了一张新的书写,扶光忍不住好奇:“不是说听雨楼中有一处宝楼,收藏了许多江湖上罕见的秘籍孤本,稀世珍宝,上次来我就没找着,夫君既然把我骗来,竟不带我去参观参观吗?” 前来送消息的石竹脚步一顿:“……” 没等他犹豫是否等自家主上拒绝了夫人再进去,便听到主上欣然应允:“夫人所言极是,是珏疏忽了。” 石竹一把敲了敲自己脑袋:“…………” 主上是不是被什么精怪俯身了。 … 宝楼的入口竟然就在听雨楼进门无人把守的正堂中。 她那几日在此徘徊,经过无数次,竟都没发现。 扶光边深入边道:“夫君当真狡猾啊。” 不怪她找不到。 她进入听雨楼后便感觉此处不想像其他江湖门派一般。 沿路大小门派,大至断剑山庄,小至无名帮派,她也都混入过。 都没有在听雨楼的这般感觉。 若要用一个词形容。 扶光想了许久,忽然想到一个词,军纪严明。 此处不像江湖门派,更像是军营。 是以扶光从未想过,如此规矩的地方,会有如此出人意表的机关。 不过考虑到他们的主人是江珏,又让一切显得合理起来。 江珏关闭机关,打开宝楼大门,自然光线倾泻而入。 扶光随着他脚步进入宝楼,眼前的景物让她忘记了方才的思考。 说是宝楼,其实只是一间穹顶极高的双层建筑,书架分门别类摆放,上面都是各门类的秘籍孤本,甚至还有舆图。 扶光一眼便看到乐部,少女三步并作两步一头扎进书架中,仿佛林中发现蝴蝶飞舞前去追逐的小鹿。 “《柘枝》、《苏莫遮》、《婆罗门曲》……”扶光声音洋溢着雀跃,低呼一声,“江珏,你这里竟还有《踏莎行》的孤本,还是完整的。” 那是前朝教坊司李雁年所谱的一首舞曲,曾经在大邺红极一时,因其难度,乐班舞伎乐伎也一度喜欢用其炫技,只是后来战火延绵,朝代更迭,这曲谱早已消失,如今世上仅有残篇。 扶光自小常听阿娘弹起圣主那的《踏莎行》残篇,如今竟见到了全本,怎能不激动? 江珏走近时,扶光刚坐上旁边的桌沿,手中抱了把琵琶,转轴拨弦,试着琴音。 室内空旷,琵琶发出几声铮铮悦耳之音,勾着人打起精神听下去。 扶光侧头看了眼旁边的琴谱,轻拢慢捻抹复挑,抑扬俏皮的乐音流转而出。 《踏莎行》讲的是前朝早春少女结伴踏青的故事,由扶光弹来尤为合适。 在外候着的石竹先是一愣,再听到古琴音流水般相和的时候,眼睛瞪大:他不仅是门人,更是在主上接手听雨楼后一直在京中候命。自江夫人去后,主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