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东从昏迷中醒来了,依旧顺从而麻木,对他充满了恐惧。 只要碰触他,就能感受到掌下肌肤的颤抖。如果可以的话怀里的这人必定马上撒腿就跑吧,直到彻底消失在他眼前,但被调教的乖巧而听话的人,只懂得在面对他时匍匐在地认错,祈求着一点点的悲悯。 徐东的身体极度虚弱,清醒的时间大多短暂,所以即使再害怕他,只要他抱的久了点,还是会乖乖在他怀中颤抖着陷入昏睡。 等他发现时,已经乐此不疲了,就是这身体实在太瘦,还得再养胖些。 江浩除去了徐东的颈圈,命令他不能再把自己当狗,强迫他重新适应衣服的触感,适应柔软的床铺,成效是有的,但不甚明显。 就像徐东颈间残留的痕跡一样,就算抹去了身外的束缚,这个人也已经不把自己当人看了,他老是茫然的摸着衣服,又疑惑的碰碰脖子,更多的时候,则总是想要用那孱弱至极的身体跑到地上蜷缩着。 如果他状态比较好,有了些气力,便会试图摆出任人索取的姿势,安静地等待着,不过大多时候,他都只能无力地躺着,充满畏惧地看着他。 睡着的时候徐东总习惯将自己缩成很小一团,几乎不占地方,非常扭曲的姿势,他的面容却麻木而平静,好像一点都不会不舒服似的。 林林总总,过去江浩是不放在心上,现在开始清查旧日往事时,却渐渐觉得无法忍受,于是他总会仔细的慢慢把那一团摊开,那个身子太过孱弱了,不容易清醒,所以只要用上耐心,便能把人整个舒展开,乖乖任他抱着。 他让医生给徐东做了份体检报告,满满的红字触目惊心,医生很诚实的警告,徐东所有身体的机能都严重低于标准值,如果想让他能多活几年,建议分阶段一步步调养,未来还得动些手术,才有可能如常人般生活。 收起了检查报告,江浩再次来到床边,凝视着眼前昏睡的人。 因为前后皆带伤的缘故,徐东只能侧着身子睡,小心翼翼的在床上缩成小小一团,被子被他弄到一旁,显然还没习惯盖着被子睡觉。 他现在并不好看,事实上就算是绝世美人,被折磨的骨瘦如柴后,也不会有丝毫的美丽可言,更何况徐东原本就只是个样貌清秀的普通青年。 枯黄乾涩的发丝,有时候一扯还能掉一堆下来,枯瘦的躯体上薄薄覆盖层皮,还伤痕累累,疤痕密佈,脸颊凹陷下去,衬的眼睛睁开时格外的大,却没有丝毫神采,嘴唇灰白而乾裂,偶尔开口时,吐出的总是求饶的话语。 按照医生所评估的,就算做了治疗,也只能勉勉强强的活着,那诸多内外伤不是轻易就能痊癒的,必然会留下后遗症。放在之前,江浩心里是怎样也丝毫不起波澜的,只是近来总是容易回想起往事,徐东曾经灿烂的笑脸对比如今的模样,让他再次伸出手,滑过那苍白的脸庞,心里想:「我跟你两清了。」 江浩想,就算他现在把人放了,就这状况徐东要如何活下去?因此他决定要将这人养好,不再折磨他,而是放在身边当个可以呵护的宠物。或许这样的作法能够带给他更多乐趣也说不定。 他的靠近惊醒了徐东,只见那双黯淡的眼睛濛濛的睁开,因为脑内有瘀血的缘故视力并不好,好一会儿才辨认出他是谁,那副躯体立时剧烈震了一下,瑟缩着挣扎想起身,却力不从心的只能做出微微的起伏。 他眉头微皱,伸手环抱住那瘦弱的身体,掌下皮肉霎时僵硬,传来热烫的温度,衣服已经被虚汗浸的湿透,他探了下额头,果然是发烧了。 在医生过来前,他先翻出一套衣物,将徐东的衣服脱掉,拿毛巾擦拭乾净后,帮他换上乾爽的睡衣,床也都因为大量出汗而湿了,他无意将人放回去,就抱着人要求僕人重新更换一遍。 过程中,徐东始终戒慎恐惧地看着他,但他此刻因为高烧而全身无力,大概连根手指都动不了,只能在他怀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喘息,因为出汗的关係,徐东嘴唇都乾裂了,于是他拿起水,小口小口的餵徐东饮下。 好一会儿徐东才吃力地吐出声音:「生病……会…传染……」 瞇起眼,江浩扫视着徐东的面容,那眼瞳空荡荡的,除了极深的畏惧,什么也没有,显然不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。 大概是怕他有什么万一的话,会责罚他吧。 「那你希望我把你放哪里?」他似笑非笑的低头问着徐东。 「随意…丢……」因为高烧的缘故,徐东已经睁不开眼,只闭着眼小声说。 哼了声,江浩将人放回已经回復乾爽温暖的床里,直到医生给人打了剂退烧针,又掛了营养液后,注视着又沉沉昏睡过去的徐东半晌,才转身离去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