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门处亮起。 几十号大妈挽着手臂打着寒暄,踏着不整齐的步伐向她们走来了。 白幽心中的音乐被这不协和音强行截断,被迫离开藏身处察看外面的情况,顺便巡视猎物有没有趁机逃跑。 大早上哪来这么多顾客? 白幽把刀别回兜里观望——人流统一从外向里灌,倒是好事,但凡有一个逆着向外走的,轻易就能发现。 毫无征兆地,一阵浓烈的玫瑰香扑上鼻尖,白幽低头打了个喷嚏,周围的大妈们也被呛得咳嗽连连。 正在这时,加倍激烈的推搡声炸响在门口。 “哟!已经来这么多人了。”“跑几步跑几步!要抢不上了!” 坏了! 白幽心中警铃大作,眼前闪过几秒前残留在视网膜上的图像——无数大妈中的一员,在和她擦肩而过时刻意打翻了店门前的玫瑰香薰,让她的鼻子彻底失灵。 那个孕妇,已经混进大妈群里了! 不等她仔细观察,门口的人已冲向人堆,把她填在了里面。 “谁踩姥子!” 深居简出的白幽常年宅在丧葬店,不杀人不出街,哪里受过这被人推来挤去的气。 “别碰姥子!” “小兔崽子,我们都能当你姥姥!后边歇着去!”大妈不甘示弱回骂,把她当成了来抢菜的竞争者。 白幽攥刀的手嘎吱嘎吱响起来,气死姥子,这么多人,杀也杀不完,陶瓷刀砍倒三个就会卷刃—— “思焰!” 人群中极远极微弱地,传来朱邪的声音。 姜思焰还没找见人,熟悉的手掌已经一把攥住她手背,把她从人群中心揽向边缘,矮下身子一起往门口冲。 你来了啊,学姐。姜思焰的声音哽在喉咙里,发不出来,只觉得浑身一下泄了力。 刺鼻的玫瑰香被她们交握掌心的热度蒸发,一切好像回到了多年前,她们还年轻,拥有青春的校园,年轻的肉体和自视过高的梦想。 她是不是也送过她玫瑰,以为白月光就是红玫瑰,以为初恋能走到白头,以为彼此要相守一生? “学姐,我……” 朱邪在奔跑间侧头望向姜思焰的脸,在听清她的声音前先听见了破空风声,她来不及出声警示,压着她飞扑到地上。 锃—— 她们在半空中对调位置,朱邪后背着地垫在了她身下。 姜思焰在惊恐中睁眼,第一眼看见面前墙柱上稳稳扎着的刀柄,第二眼就看见紧闭双眼的朱邪。 “朱邪!你没事吧!” 她只有睫毛在颤动。 “朱邪——” “我……”朱邪揉着撞痛的肩膀终于缓过劲,睁眼看向深入墙面两寸的刀刃,“我能有什么事。” 朱邪面无表情坐起来,望着不远处依然混乱嘈杂的大妈们,没看见出刀者的身影。 这柄刀扎得可真好,如果她没有听见风声,扑倒闪躲,此时姜思焰的喉咙必然已被洞穿,而前进的人群竟无一人发现身侧飞过了刀刃。 稳,准,狠,悄无声息,不留活路。 “思焰,”朱邪竟然诡异地勾起了唇角,“我叫的车就在外面,你自己过去好不好?” “那你呢?” “我去会会,那只老鼠。” 朱邪生气了。 姜思焰挽住她的胳膊,“她进了超市随时能补刀!” “有刀好啊。我是医生,比她了解身体结构,她捅我十刀,我还是轻伤,我还她一刀,她可未必活得到傩坛扫净!你快走。” 朱邪已经抬步折返,姜思焰知道她在气头上谁也拦不住,只好冲出门上车,报警,不留下添乱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