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在地上,她才后怕地问赶来的医生们:“那人是不是有艾滋?刚抓他的那个女人,隔空画了个红丝带,我就没敢靠近,她是咱院的医生吗?” “狗日的,你们算什么医生!?为什么不给我做手术,为什么拒诊!来啊一起死,一起死!”男人在地上狂嚎着扑腾起来。 警卫和医生有的报警,有的维护现场秩序,同层的病患家属能跑的都被吓跑了,跑不了的都躺在急救病床上,并不知道这里具体闹了什么乱子,吓得缩进被子。 只有护士在混乱的人群里踮着脚,想找刚刚劝退她的女人表达感谢。 朱邪嫌吵,把需要销毁的手套扔在现场,早已走出医院。 这家医院并非专门的传染病医院,男人在性病晚期时又罹患了其它绝症,才来以治疗该绝症闻名的医院就诊,得知不能在此做手术就发了疯。 医生会拒诊,一是因为医院严密的规章制度,二也是要为其它普通患者的安全着想。 插手完这一出医闹,朱邪只觉得疲劳,揉搓着手心还没干涸的消毒酒精,一时竟不知道可以在谁的声音里歇脚。 姜思焰是不行的,朱邪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查她的就诊记录——当然是为了给别人家夫妻制造矛盾,看乐子。 莫慈呢?这个点还在开车,等会下班又要抱老婆了……呵,有老婆了不起。 杨逸群?不想获得她外甥的抚养权;其她女性朋友?都结婚了,没一个能聊到一起的话题。 秋水生,好像都没留她的电话。 实在不行,给她家爱吃小龙虾的硕导老太太拨个电话,约下染艾老干部的会诊时间吧…… “姐姐,你有见到我爸爸吗?他让我在这儿等他到九点,已经过了时间。”黑暗中冒出一个小女孩怯怯的声音。 朱邪抬头,好笑道:“你爸爸长什么样啊。” 女孩扶着共享单车,头发扎得乱蓬蓬的,往前走近一步,“他戴围巾和墨镜,很好认的。” 朱邪一下陷入沉默。 不是喉头被哽住,是心里堵住了一团火。 再看那没有娘更没有爹能帮忙扎好的辫子,额头前摇来摆去的碎发,只觉得隐没乱发后的脸,像自己,更像自己没见过几面的妹妹。 镜片后的视线越来越冷,冷到冻住不再眨动的眼睫。 “你没有爸爸。” “什么?”女孩攥住车把退后一步,眼神里多了提防。 “没有爸爸不好么?你应该带着所有钱逃跑,祈祷爸爸死得早一点,别给你找个新妈妈,爸爸不死你怎么活过二十岁?” “……为什么咒我爸爸!”女孩哭着扔下车,独自冲进了医院。 真烦。 看着她哭泣的样子,就会想起还会哭泣的自己。 鬼使神差地,朱邪在手机上按下一个人的名字。 镜头打开的刹那,她才发现自己拨通了视频电话。 索性问:“你明天有空么?白……” 通话界面一片漆黑,最爱开摄像头的人这次没亮出脸来。 “妹妹?” 朱邪不知道,自己拨通的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电话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