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哗哗的水声,姜见月靠在浴桶边把头低下,神情慵懒。 水面被撩拨起阵阵涟漪,倒影变得破碎。 她在想,留在屋里的那两个人会做些什么呢? 这就像是两虫搏戏,需得双方大小体态均等,方才能有一场精彩的激战。想想也知道,在谢殊眼中,背着她回来的沉珏,是极具威胁力的,何况他还是后来者。 而沉珏,方听了些温言软语,就迎面撞上谢殊,恐怕要羞恼。可她最后的那一句话,就像是给他的鼓舞一样,鼓舞着他与谢殊对上。 破碎的水面,倒映出姜见月虚妄的微笑。 他们自然得彼此相争,这样她才好作壁上观、渔翁得利。尽管姜见月也不觉得自己有得什么利,不过谁让她的生活这么无聊。 既然她被困在这后院里出不去,那么就把他们也都引诱进来。 无论是寡言古板的沉珏,还是京城来此的身份尊贵的谢殊,他们都会和她一样被深深困住。 姜见月闭上眼睛沉入浴桶,水面没过她的头顶,鼻腔渐渐漫上窒息感…… 刚刚姜见月手指划过的地方,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指尖余温。 沉珏觉得自己的背像是泥做的,姜见月不过是轻轻一划,就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痕迹。 他背着这条“残缺”的痕迹,却脊背渐渐笔直起来。 沉珏若无其事地收回刚才倒茶的手,抚了抚自己衣裳。重新穿上衣服时他不是没有嫌弃。沉珏素日爱洁,何曾穿过如此不齐整的衣物。 可现在面对谢殊,他只恨刚才为姜见月舔时不更卖力点,好让姜见月动情时能在这件衣服上留下更多痕迹。 这都是他们欢爱的证明,想到这,他的表情越发从容。 “确实,听说叁郎你只在青州待一年。”沉珏怡怡然,“我和嫂嫂到时候自然会好生相送。” 谢殊冷笑着将茶杯放下,他不知沉珏在高贵些什么,“是啊,等我回了京城,同父母说了想娶姊姊这件事。”桃花眼此刻也露出锋芒,他只想打碎沉珏逃避般的美好想象,“我想永平侯不会拒绝去谢家联姻。姊姊纵然守寡,可父母想要把她接回去,你们也断没有拦着的本事。” 沉珏和姜见月等同于有血缘,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。 谢殊又抱起那插着枯枝的青玉瓶,“我能送姊姊千金之礼,自然也能给自己她最想要的所有。” “我倒不知谢家郎君的婚事居然能自己做得了主呢?若自己能做主,便也不会来青州。”沉珏瞥了一眼他怀中跟个宝贝一样的花枝,他知道自己比不过谢殊,可一想到姜见月,便又咬牙硬撑着反驳。只是他向来寡言少语,表情稀缺,此刻看着竟毫不露怯。 “我做不做的了自己的主不重要,重要的是沉二哥你绝对做不了自己的主。何况你们是叔嫂关系,这就注定不可能。”谢殊眉眼带着一种高傲,自幼富足生活培养出来的高傲感仿佛与生俱来。 他是对的,谢殊是对的……可就是这样,反而让沉珏更不甘心。 谢殊发觉沉珏的颓势,便更为得意地在屋子里走动起来。 “这个是我送给姊姊的。” “这个也是。” “所有与之相衬的东西,我都会寻来送给她。” “姊姊在京城也是尊贵的侯府千金,为何在此生活得如此简朴?” 沉珏知道他在炫耀,不仅是炫耀他与姜见月的亲近,更是在炫耀沉珏所无法拥有的权势与富贵。 沉珏稍稍扫了两眼,“你这些东西送了她也不喜欢。她本就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,何况她本也不缺。”姜见月的嫁妆全然由她自己掌控,整个沉家最有钱的人当属姜见月。沉珏虽不管家中庶务,但也偶尔和父亲聊天时,也会窥探到他对儿媳身后财富的艳羡。 沉珏不愿意说,那甚至是种渴望。 总之,姜见月根本不在乎谢殊送的这些金玉饰物。 谁料谢殊道,“难道我不比你清楚?这些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。我真正送的是姊姊想要的东西。” 他走到书案前,沉珏这才发现书案上堆了许多书籍。而除了书案,角落里那个一直闲置的书架上也摆满了书。 “姊姊喜欢看书,因此便是再难得的孤本我也能为她寻来。”谢殊不无得意地说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