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听白看了眼手提袋,“今天开刑庭啊这么正式?怎么还带上律师袍了?” 于祗说不是,“我们老大答应了院长,要拍一法制宣传片,他就特爱出这种风头。” 等于祗从法院出完风头回律所,就马上让吴逍把上次合同诈骗案的卷宗拿到她办公室,吴逍气喘吁吁地抱来一堆材料。 “姐,这个案子压了几个月,现在终于可以开庭了?” “那我还能听他们支使吗?”于祗喜滋滋地翻开一本,“哪有一趟法院是白去的?” 吴逍刚说,“对方公司在明知自己没有实际履行能力的情况下,以答应先履行部分合同的方式,骗取我方当事人......” lily敲了敲门,“于律师不好意思打断一下,这位先生找你。” 于祗手里捧着卷宗,“他有提前预约吗?没有的......” 她抬起头就看见了蒋玉轻。 这人依旧清瘦,一双细长得有些柔和的眼弧,琥珀色的瞳仁。还是那副看起来就不善言辞,但眼神又明白地告诉别人,他天生就温柔的样子。 他穿了件prada的藏蓝色西装,印着斜织的暗纹,背光时能看见起伏的凹凸感。腕表也是既不张扬又显身价的江诗丹顿典藏系列。 没有一处不在告诉她,蒋玉轻已经今非昔比。 他不再是那个连买两盒颜料,都要连续一周不吃饭,只嚼白馒头喝凉开水,从生活费里俭省的穷学生了。 蒋玉轻笑了笑,“没有预约就不能见于律师对吗?那我先出去等。” 呵,善解人意这一点倒没怎么变。 于祗放下手中材料,她尽可能让自己不发出一丝颤音,“门开着,你请便。” 蒋玉轻跟着lily去了会客室。 于祗扶着椅子,背对着吴逍默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,“我们继续工作。” 吴逍不明所以的,“但是姐,你那卷宗拿倒了。” “.......” 她低头看了眼,轻叹口气,又颠了个个儿,“你接着说。” 吴逍说,“对方公司在收受我方当事人给付的……” lily又敲了一下门,“于律师,权主任请你现在……” “有完没完了还!” 于祗霍地一甩手,把卷宗扔在桌上。 lily被吓了一跳,如果她的记忆没出现偏差,这应该,是她第一次见于祗发脾气。 火气这么大吗今天? 别说。 看这于祗动起怒来,还真有股子浑然自成的上位者姿态,到底是千金大小姐。 从前不肯发威,不过是她平和。 lily轻声说,“老大让你去会客室见客户,我先出去了。” 于祗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“不好意思,刚才情绪不好,我这就去。” 吴逍也忙退了出去,“我也再去修改一下。” 于祗挥了挥手叫他走。 她双手撑在桌子深吸了几口气。于祗以为,这些年已经把蒋玉轻给忘了,他消失的太久,久到有时候她都怀疑,真的认识他吗?这个人是不是根本没出现过? 那些深深体会过的心动,短暂热烈的时光,带着体温的拥抱,会不会是她臆想出来的? 但现在蒋玉轻活生生站在她眼前,她毫不费力的一眼将他认了出来。 她觉得她放下了,其实不过,是从没有碰过面。 于祗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妆容进了会客室。 权立让她见的人就是蒋玉轻。 “来认识一下,这是蒋先生,”权立简单跟于祗做个介绍,“jailer艺廊的主创人。” 蒋玉轻站起来,很绅士地系上西装第二颗扣子,伸出手同她握,“蒋玉轻,幸会,于律师。” 既然他要装不认识的话。 于祗掌尖和他轻碰了一下,“蒋先生这么年轻,就能办画廊,在哪儿上的学呀?” “在巴黎美术学院,不算什么好学校。” 和江听白的低沉不同,蒋玉轻的声音很温和。 权立客套地笑笑,“怎么说也是四大美院之一,蒋先生实在谦虚。” 蒋玉轻端起杯子,轻勾了一下唇角。 接下来于祗没再说一句话,中途喝一口茶,干净的眼睛里没多余的内容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