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蹲下来,埋头!过了这一阵再走!”楚不闻的声音同样怪异,带最后甚至带了几分尖锐。 不用江暮云和楚不闻解释,所有人在试图开口询问或回应的一瞬间,就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做。 因为会被堵住。 温度太低了。他们这一上午从口腔、鼻腔里呼出的带着体温的湿润热气,在极致的低温下直接凝在了围巾上。 围巾变成了一个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刑具,牢牢扣在他们的脸上,将所有水汽都堵死在口鼻处,再纵容低温将他们喘息的空隙一点点挤压干净。 可就在围巾离开口鼻的一瞬间,漫天细密的雪粒就会忽然变得柔弱不堪,随着吸气带动的那一丁点微小气流,涌入他们的鼻腔,放肆得好像恨不得直接钻进他们的骨头里。 没有办法开口。 只要这具温热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丝丝裂缝,灰白的风就会裹挟着蓝星极致的恶意,试图侵入这具身体。 王清清只是听见江暮云近乎声嘶力竭,就想要开口回应她一声。 可是在她无遮无挡地试图张嘴说话的时候,她就觉得自己的嘴消失不见了。 王清清慌忙地用手捂住口鼻,挡住外面的风雪,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到了舌头。 她闭合双唇,甚至在舌尖感受到了一丝没来得及融化的薄冰。 王清清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搞笑视频,一个人在北方冬天的室外舔铁块,然后舌头就被直接黏在上面拔不下来了。 她一直好奇那是个什么感觉。 但她想刚刚她懂了。 而且懂得有点儿太多了。 她那那儿是舔铁块,那是有人一铁拳杵进她嘴里了吧? 王清清蹲在原地,用掌心给自己支撑出一片可以呼吸的空间。 如果不是衣服太厚不允许,她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膝盖里。 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。 眼角边沁出的生理性泪水,已经层层叠叠地堆成了一个形状奇怪的冰块,随着王清清眨眼的动作吧嗒一声掉落下来,落在防风镜里晃来晃去。 王清清动动掌心,她好像听见了掌心里传来的咯吱声。 是掌心里也聚出一片碎冰吗? 有她呼出的水汽?或许也有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的雪粒? 人类真的是恒温动物吗? 王清清有些恍惚地想着。 如果真的是恒温动物,那他们身体里的热度不是自己的吗? 为什么他们抢不过呼啸过境的寒风,只能眼睁睁看着寒风将他们身体里的温度撕扯出来带走,然后在绝望中感受着身体从冰凉,到刺痛,最后一点一点失去知觉,自己却无能为力? 王清清噗通一声脸朝下摔了出去,由于她穿得太厚缩得太紧太像一个球,甚至还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,才因为撞到路边被冻硬的积雪壁而停了下来。 防风镜外面的积雪已经在刚才被蹭掉了一些,王清清茫然又哆哆嗦嗦地抬起头,就看一个皮手套摸索了过来,然后一把把她拽了回去。 江暮云一只手捂着口鼻,一只手向前挥动,而后又示范性地往前挪了两步。 距离他们停下已经有一会儿了。 风太大,他们双手捂着口鼻,一时没法起身行走,所以只能蹲下稳住重心,暂时躲避一阵。 可是温度越来越低,如果继续待在原地没有动作,他们的肢体一定会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