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说清楚,又好奇起了聘礼。她皱起眉头:“你这人怎么说话非要给我留悬念?都说说清不好么!” “那当然是……”周子澹嬉了一声,“不好!” 如此欠揍,让沐子芝微提了提自己穿着的马面裙,抬起脚上绣花的鞋往周子澹脚那边踢过去。周子澹以前是躲,今天嚣张到连躲都不躲了,反而任由沐子芝踢,还强调着:“你先听我说我送你什么啊!我可给你准备了好几个月,每回来见你都憋着没说。” “聘礼说来说不去,不就是那点东西。”沐子芝抬高了声音,发现几个大人都朝着她看过来,顿时内心对周子澹更加恼怒,瞪了人一眼。 周元淮听到这话,这才想到:“啊,确实是路上冻久了,人都冻傻了。坐了那么久忘了说聘礼里有什么。” 他颇为好笑朝着沐王府两人拱手:“我开学院,子澹有样学样,想开学堂送给梅郡主。这学堂收的是女子,教的是女子扎染,亦或者是打些精巧的银首饰。他知道梅郡主有着一家商铺,便想让那些学徒往后都能去梅郡主那儿做工。往后这不缺货,不缺人,人多了能往外打响名声。” 沐王爷一听是女子学堂,学的也不是什么四书五经而是扎染和做银首饰这种匠人活,有点兴趣但不多。身边王妃却抬了眼皮,细思了下所谓女子学堂,真心实意对周元淮说了声:“子澹有心,先生也有心。夫人今天天寒没来实在可惜,下回我一定要多和她讨教一下教子一事。” 周元淮客套:“一定一定。” 坐在位置上的沐子芝微睁大眼,震惊看向身边周子澹。在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周子澹办这个学堂需要花多少精力多少钱。 这世上有钱人很多,有闲人也很多。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像周子澹这样,去为她考虑到如此细致的。更何况这种事情不止是在为她考虑,也是在为无数老百姓考虑。 寻常老百姓种田农作只够吃饱肚子,想要多赚点银钱都得额外想主意。他们没有多少空没有钱也不知道去哪里学更多的东西。学四书五经要昂贵的纸笔,要会念书的先生。 可学扎染和学做银首饰,需要的只是经验老道的阿婆或者铁匠。这在周城里,经验老道的阿婆不少,铁匠也不少。只是他们几乎埋头忙碌,也是为了赚一口吃的,没什么空也不乐意去收多少徒,怕教会了别人饿死自己。 但要是教了的同时又给人派了活。那没有人不乐意!他们教人就会有钱拿,教会人也不会缺活。学徒们也是如此。 往后反而是她,需要多往外卖点布和饰品,这样才能让大家都有营生可以做。 她几个月做了五幅简单一些的染画,赚了几千两的钱。周子澹却是为了给她下聘礼一事,恐怕花了不止千两。学堂要有一个固定的地,要有桌椅,要买布和线以及针和染缸,还有各种染料。要是找银匠来教怎么做银首饰,更是要直接用一部分银子。 请人要花钱,找人也要花钱。 指不定还要请厨娘烧饭做菜。 这些开销或许不及周元淮先生可以住人的学院,却往后都要一直花钱,且花不少钱。她丢个五千两下去,未必能够有多少水花。 大恩不言谢,沐子芝意识到所谓的不言谢,或许是因为嗓子眼堵住了。 话说不出口,连刚才心头的恼怒都被抚平。面前人嬉笑随性不正经的姿态,在她眼里简直说不出的正经。世人都道周家长子如何如何,她只知道周家二郎如何如何。 周子澹带着一点自得,想要从沐子芝这儿讨赏:“怎么样?喜不喜欢这个礼?你过年不得送我点东西?” “我……”沐子芝半响才憋出话来,“你花了多少钱?” 周子澹在内心算了算账,随即很快发现自己算不清,略微苦恼:“这要问周采,我花的钱,他算的账。”苦恼没到第二句话,自然被他抛到脑后,“无所谓。反正都是给你花的钱。以后一家人,我花钱给你,你还能赚钱给我。我怎么可能会亏了。” 沐子芝发现自己每回的感动,很快都能被周子澹闹收回去。之前她还会有一些气恼或者怒其不争,再或者其它什么情绪,现下好像都没了。 她习惯了这样的周子澹,心中次次会触动。 脾气不好,不代表分不清人的好坏。 沐子芝一一记下,想着往后多回馈点周子澹:“我不可能让你亏钱。”她又顿了顿,很快想到了一些事,又笑起来,“也不会让周家亏钱。” 世人多要成婚,女子学堂代表着有无数人家的女子都会到她这里帮工。人回家,只要是带上了钱回的家,自然能在家里说上话。要是有哪家是有读书寒门子弟的,往后便会给周家增添一份助力。 她期盼着过年,期盼着成婚,期盼着:“等我们成亲之后,一起去京城吧。”周子澹说一年不和离,就一年不和离。说两年就两年……说再久一些也可以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