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说呢,有宫女前来前来低声催了:“夫人,您备的东西都已经放好了,可要去参赛了?” 梅子芝对着人微点头。 两人起身。梅子芝微转动酸麻的肩膀,旁边周子澹便上手替她捏着。两人动作自然,半点不把旁边人当外人。这些动作越是做得坦然,旁人也自然觉得这些动作没什么大不了。仅有几个老古板皱起眉头。当然,老古板们心里想想罢了,没人会在宴会上说。 梅子芝很快到了比画的地。 这回算是初赛。负责评判的人有礼部、翰林院以及国子监的三位官员。他们坐在三个角落,见着人送来了画作,看一眼后登记在册,各自在自己卷上写上等第,并不互相对“评分”。 与科举一样,画圈是最佳,其次是三角,再其次是方,最次是叉。之后就按照圈多的来选进入最后宴会场地。 梅子芝本不用亲自来。毕竟像丞相这种都会参赛,那也不能让丞相亲自跑一趟,来和诸多年轻人比试。她只需要让人替她交出成品就可。 只是她依旧亲自来了一趟,交出了她在家里染好的样品。 她带着周子澹将裱起来的宽厚成品缓缓展开。旁人无法窥探到成品,唯有正对着画、坐在角落里的官员能见。官员稍显惊诧了一下,随即点了头,在登记册上画了个圈。 他稍作思索,抬头时对梅子芝说了声:“此画浑然天成。” 梅子芝卷上画,对此表示:“每一幅扎染所做成的画都不一样。都是浑然天成。天意想让它成什么样,它就是什么样。如同人和河流。”河流流淌,在无人管的时候就是按照天意在奔流。人可以挖凿渠道修建大坝去决定水从怎么流,只是挖凿的力道不同、地点不同,终究会导致水流时细节上不同。 官员若有所思:“天意不可违。” “不。”梅子芝笑起来,“既然能够做成染画,就说明人定胜天。哪怕在细节上有所不同,终能成一个大致的果。” 官员恍然:“好一个人定胜天!”他低下头,再看向卷上的圈直叹惋,“唉,我怎么就只能打一个圈呢?” 同理,这个状况也出现在了另外两个官员那儿。到人几乎全登记完了,三位官员一碰头算着谁能进最终环节,都不由感慨:“每回秋日宴,真都会见识到不少有趣的。天下才人辈出啊!”“今年画第一不知是谁?”“该是滕大人吧,可我又觉得另外几个人非画作的也不错。” 于是三个人不敢磨蹭,赶紧算完哪些画可以入最后的比试,很快将画作和人名送到宴会门口红榜张贴。到了这时,宴会中先比试的各种比斗,开始了展示和最终评定。 京城的热闹和周城的热闹完全不一样。 梅子芝发现了,京城的热闹是权贵看大家热闹。周城的热闹是一群人自己热闹。她是更喜欢后者,不过考虑到现在不方便,她就算在周城也只能看大家热闹。 她不能喝酒,在周子澹的布菜下吃着宴上的东西。 周子澹本来就擅长吃。这一回秋日宴上的吃食清单,他全部扫过一遍。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,他都心里有数。 众人或观赏或比赛时,他们两人就在偏下方的位置上认真吃菜。 周子澹和梅子芝边布菜,边说着朝中很多人都知道,但不能多说的消息:“今日秋日宴上的菜都是光禄寺安排的。光禄寺采买的东西多,格外有钱。这买卖是肥差,贪墨也多,当然也主要是不敢得罪人,欠的都只能虚算账。毕竟宫里头要吃什么东西,他们不敢不给。有些部门没钱了还会去问光禄寺借。” 别说梅子芝了,旁边听到的人震惊瞥了眼过去:这是能够在宴会上说的吗? 周子澹给梅子芝夹了一道素菜:“就这道。菜是放在鹅肉里烧熟,沾染了荤味后再用麻油。”他又夹了一个,“这是英桃蜜饯。英桃皮薄难运,常常在各地栽种的地方才可以吃到新鲜的,其余地方只能吃果脯。这却是新鲜刚采摘下的英桃用糖和油腌后放小火烘烤制的。外头很难吃到。” 梅子芝很多菜是听都没听过,吃得新奇:“加的荤腥味的算是素菜吗?英桃我吃过我,但我吃的时候口味不是这个样子。它是烤多久?” “算。鹅肉之后还能炖汤,并不浪费。英桃要离火远些烤五六个时辰烤入味。你要是喜欢下回让人做。”周子澹寻思着,“我们自家可以种两棵树。这样也省得花心思买。柴火是废一点,不过在边上候着烤火看书是不错,可以再来一点橘和薯,再烤两个鸡蛋。要不再烤点肉?用柴火还是用煤炭?木头不同口味上有差别。炭烤更不一样。” 一番话说出来,很是会享受了。 梅子芝寻思着:“你下回要不以怎么吃喝玩乐写一本书。要是自己懒得写,可以你说,叫人写。感觉会卖得很好。” “写了自己看看就行。卖出去不合适。”周子澹好笑直言,“带着一群人一道享乐,我怕被爹娘联手打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