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姒下巴抵着膝盖, 露在毯子外的脚趾不慎碰到了男人微屈紧绷的大腿, 脚趾缩了缩,垂着眼睫问:“外边下雪了吗?” “没有。” 上京下雪一般是十一月,初冬的第一场雪还没来临,她却莫名感觉很冷。 蒋姒缩了缩脖子,长卷发顺势垂落,遮住了半边精致的侧脸,红澄澄的火光映照着赛雪的肌肤。 见她缩得很紧,谢权蹙眉询问:“很冷?” “嗯。” 手脚冰冰凉凉的,没有半点暖意。 话音才落,脚踝骨被微凉的指尖碰了下,那股淡淡的凉意激得她垂着的卷睫微微颤了下。 男人指腹贴着细瘦的脚踝骨,顺势收紧了力道,指骨微凸,没能被毯子遮盖住的脚被轻轻拽了一下。 玉白色的小脚搭在男人笔挺的深色西装裤上,男人手掌宽厚又干燥,覆着她脚心尚有盈余,掌心温热,裹着她的脚似乎是在帮她取暖。 白天下楼的时候,她没穿鞋子,赤着脚踩在地上,虽然阿姨每天都会做全屋清洁,但还是觉得很脏。 蒋姒缩了下脚,眼睫不安地颤动,小声说:“脏……” “脏?”谢权不以为然,嗓音沉沉,隐隐带着笑意,“你什么模样我没见过,帮你清理也不是第一次。” “……” 意识到男人话中深意,蒋姒脸微微泛红。 男人掌心温暖,源源不断的暖意从脚心传来,蒋姒靠着沙发,目光落在男人身上,低敛的眉眼,清冽淡漠,墨黑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了脑后,只有一簇极短的头发落了下来,虚搭着浓密的眉毛。 “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 蒋姒眼也不眨地看着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追问过的男人,她不信家里来了访客的事他会不知道。 谢权神色如常,“你想说的话,自然会说,不想说的话,我也没有必要多问。” 蒋姒沉默。 她想了许久,久到时间仿佛静止,书房内只有壁炉燃烧时发出的“噼啪”声。 “其实,今天有人来探访了。” 蒋姒如实告知,“是……梁家的人。” “我今天才知道,原来外祖生病了,管家爷爷说他病得很重,所以他希望我能够回去看看外祖。” 伍德州离开之前,给了她一张照片,那是她满周岁的时候,外祖抱着她拍的周岁照片。 那个时候的外祖还很年轻,眼神清明,但是笑得很慈祥和蔼,不像现在,和她说不上几句话,就吹胡子瞪眼的。 “你想回去吗?” 男人语气如常,蒋姒摇了摇头,神情茫然,“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回去。” 蒋姒神情低落,将自己的脸埋了起来,声音闷闷地,“管家爷爷说,如果我不回去的话,以后外祖可能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。” 梁家的人对她很不好,她对梁家也没有任何感情,唯独外祖父不一样…… 虽然他很强势专制,蛮不讲理,也听不进别人的劝告,但他并不是对她一点都不好。 她根本不记得三岁之前的事,但很神奇地是她脑海里还有很模糊的影像,老人抱着她走街串巷,带她喝茶听戏,过年的时候会让管家爷爷在院子里放烟火,带着她玩闹。 她倒宁愿外祖对她,和梁家其他人对她一样冷漠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因为那点微弱的关怀,拿捏着她。 她没法那么痛快又冷血地告诉自己,没有必要去在意管家爷爷说的话。 因为放不下,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