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更天刚过,谢植好梦正酣,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 他骂骂咧咧地睁开眼,首先发现怀中搂着的姜书绾不知何时已经离去,心中怅然了一瞬,便披了外衣前去开门。 原来是汪景明的夫人发现,汪翰林失踪了。 谢植面色不悦:“你家官人不在你房里,自然是在别人房里,来本相这里找什么?” 汪夫人赶忙摇头:“谢相切莫生气,我是瞧见这张字条,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儿。” 这艘画舫还在沿着既定路线缓慢移动,不到天明尚且不会靠岸,好端端的一个人,要么藏起来了,要么跳船了,否则不可能凭空消失。 “什么字条?写了什么?”谢植问道。 汪夫人一一作答。 谢植骤然间想起昨夜与姜书绾在房中听见那“噗通”一声,即刻喊来随从,下令道:“让应急的小船回头去打捞,看看是不是真的坠湖了。” 不到五更时,一船达官贵人都从睡梦中被叫起,睡眼惺忪地集中在船舱里,不知所措。船舱角落里头放着什么东西,上面蒙了一块白布,周围淌了一摊水。 所有人都被通知前往大厅,船上小厮挨个敲门通知。 谭赞与姜书绾最后才来,大家伙儿疑惑地看着他俩,纷纷询问身边的人,似乎昨晚的宴席上并未见过,是何人邀请来的? 谭赞早些年一直在各路做监察御史,调任回京不久,和姜书绾情况差不多,但汪夫人却认得他,心中一惊,率先喊了声:“谭御史,没想到你也在此。”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之际,谢植一脸凝重地推门而入,他走到那块白布前,蹲下身一掀:“昨夜汪翰林遭人杀害,目前凶手还在这艘船上。” 湿漉漉的一具尸体突然曝露在众人面前,在一片惊呼声中,汪夫人差点儿昏过去。 姜书绾仔细观察着众人的表情,心中暗暗判断着哪些人有嫌疑。 “汪夫人,劳烦您回忆一下,最后见到汪翰林是什么时辰,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。”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,才发现,是刚刚站在谭赞身边的那位小娘子。 “你是什么人,岂能对我家夫人这般无礼?”还不等汪夫人说话,她身旁伺候着的婢女就伶牙俐齿地抢白道,“便是在公堂之上,也不能这般审问的腔调。” 谢植冷着脸:“京畿路提点刑狱司的公事,便是本相她也能审得,问汪夫人几句话怎么了?” 众人再次把目光聚焦在姜书绾身上,早就听闻提点刑狱出了一位女官,燕山府路外放三年,新近才回了京,却没想到,居然是眼前这位俏丽的小娘子。 那些目光之中有探究,有好奇,也不乏有欣赏。谢植方才出了头,这会儿又有些后悔,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,似与姜书绾说话,实则挡掉那些男人的眼光。 “姜提刑,可有论断?” 姜书绾看了他一眼,微微摇头,还未来得及检验尸体,她不能轻易做出判断。 又对汪夫人说道:“汪夫人,若想尽快找出凶手,还请你配合,如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。” 汪夫人看了一眼四周,船舱内站着坐着乌泱泱一片,她面色为难,汪景明如今死了,那些事儿若是说出来,自己岂不遭人耻笑,于是篡改了事实,信口说道:“昨夜宴席结束之后,我与官人回房了,亥初时分,他说有些事要去寻谢相,就离开了,一直到……” 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,这些年他们虽然颇有争执,但毕竟是自己曾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