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哦,好的,”徐静书总算露出了笑模样,俩眼弯得像小元宝,“咱们每个月薪俸是六十个银角,对吧?” 罗真摇摇笑道:“咱们三月快中旬才上任的,这回便只领半数。不过咱们除了薪俸六十个银角外,每个还另有六个银角的贴补,说是九等官员的家侍补贴。” 大周律《吏部》卷中有规定,朝廷会为九等官员承担一名家中侍者的月银开支。按如今京中行情,寻常人户中的侍者月银大概就三到五个银角之间,朝廷贴补六个银角也算大方。 徐静书眨了眨眼,喜滋滋:“就是说,咱们这回总共领三十三个银角?” “说了一路的话,你半个字没听进去,跟傻了似的。这一说‘薪俸’俩字,你倒是耳聪目明、口齿伶俐,”沐青霓哭笑不得,“今日庭辩真输了?” “没、没输的!”徐静书脑袋摇成拨浪鼓,赶忙将庭辩的情形大致讲了。 不但成功弹劾姜正道,还扛住了礼部尚书陈寻的质询、全身而退,这何止是没输?分明就是大捷啊! 三位同僚好生一顿瞠目结舌,愣在路旁半晌后,忽地相互对视一眼—— 然后冲上去齐齐将她猛一顿摇晃。 “你那脸色吓死人!还以为你输了要哭呢!” “喝酒,必须喝酒!” “还得你请客!” “晚上我还有事,喝酒我就不去了,”徐静书被他们摇得满脑子叮叮咣咣,咬牙忍痛,虚弱笑道,“给五十个铜角,你们仨分着喝,这就算我请客了!” 她还得攒钱买小宅子呢,不能乱花的。 虽还没打听过京中买宅子是什么价钱,可如今她与赵荞在柳条巷赁的那宅子一年租金换算银角是四百二。光租宅子一个月都要三十五个银角,若是买的话…… 算了,她还是尽量物色小一点的宅子吧,越小越好! 回神见三个同僚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,徐静书这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。 如今的物价是百枚铜角换一枚银角。她出五十个铜角,还让三人分着去喝酒…… 那还真只能“喝酒”,想再加个小菜都只够点素菜。 “五、五十个铜角是小气了点,”徐静书自省一番后,弱弱笑得肉疼,“那我再加……十个铜角!” 她是真的当他们三人是朋友,才肯出手这么“阔绰”的!若换了是旁人,她一个铜子儿的酒都不会舍得请。 其实三个同僚也就是想替她庆贺一番而已,倒不是真想占她什么便宜。见她像是有难处,大家也体贴地不多嘴。 沐青霓笑道:“成。既你今日有事,我们也不硬拖你。过两日散值后我们仨再轮流回请你。大家同年考官又一起共事,私下里总该常来常往才好。” ***** 散值回到柳条巷的宅子,一直等在门口的念荷道:“二姑娘带人去夜市摆摊说书了……” “哦,那我就同你们一道吃晚饭吧。等我换身衣裳就来。”徐静书随口答了就往自己院里走。 念荷追着她的步子急急道:“世子在正厅等您好半晌啦!说是等着您一道去替二姑娘捧场,已在城西那头都订好小宴。三公子、四公子、小五姑娘也要去,连玉山公子都要去的。” 徐静书僵住脚步,扭头看向念荷:“二姑娘今日,是在城西夜市说书?” 见念荷点头,她尴尬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。 阿荞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城西夜市摆摊说书?那个不贴心的表哥为什么又要在城西订小宴?她这前脚才跟同僚们说今晚有事,若待会儿后脚就在城西夜市上碰见—— 很好,她以后在几个同僚面前大概也不必做人了。 真是尴尬到欲哭无泪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