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门口,熟悉的白色货车就停在前面。夏天的蝉声连连,也特别地响亮,走出小屋后更显得特别地清晰。此时的天未破晓,周遭依然漆黑一片,只能隐约看出我们身处在丛林间。 货车内的驾驶座坐着一个戴着鸭嘴帽的男人。六年来,载送我们的司机一直都是同一个人。他从来没有跟我们几个孩子说过一句话,我只听见聪哥和小牛哥唤他作小张,这是我对他的唯一了解。 小牛哥手机的电筒照向了白色货车的车厢。车厢外写着大大的「理安运输公司」。小牛哥把车厢打开,表情严肃地盯着我们上去。他彷彿忽然又想起了什么,眉头皱起,转头对简陋的小屋里喊道:「阿聪!他们的眼罩在哪里?怎么不在刚才也一起给他们?」 车厢和货车前座间,有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可拉式透明小窗口。 我们四个孩子像往常一样,坐到车厢的左前方角落。因为天色很暗,单凭小牛哥手机的电筒往车厢内照射,我从小窗口望去,也只能隐约看出前座小张的些许轮廓。 确保我们全都上了车厢后,小牛哥关上了车厢门。车厢内顿时变得一片黑暗,伸手不见五指。 不久后,前座也响起了开门声。我可以想像此刻的小牛哥正一手抓着门边的扶手,吃力地坐上了他的位子。货车接着沉了一下,表示与我的想像无误。 被关在一个如此封闭又黑暗的小空间,身边的人发出的呼吸声,在这时候也变得特别地清晰。 车厢门再次被打开。聪哥上了车厢,把眼罩交给最靠近他的瓶喜。瓶喜手拿了一个眼罩,把剩下的传给了其他孩子。 「赶快戴上。我们要出发了。」聪哥的声音十分低沉。 小张不知何时走到车厢的门前。聪哥转头看着我们都把眼罩戴上之后,才说:「可以关门了。」 「碰。」眼睛虽然看不见,但还是听出车厢门被关上的声响。 虽然我们身处在一个与外界隔开的车厢里,然而,我们却被要求戴上了眼罩,一直到抵达了目的地,才能把眼罩给脱下。 因为我无法理解这多此一举的举动,所以我曾经把这个疑问告诉佑哲。 「虽然小牛哥让聪哥也在车厢内监视我们,但因为车厢内只有聪哥,以防万一,他还是需要知道里面的动静,所以不能把小窗口关上,只能拉上帘布。除了聆听,他也需要时不时拉开帘布,看看车厢内的情况。我们被蒙上双眼的原因,应该就是要避免我们在帘布被拉开时,能透过窗口,得知货车行走的路线。」 「他们不能让我们有任何逃走的机会,也不能让我们知道自己身处在哪里,才会这么警惕。儘管已经过了好多年,但他们对这点都不松懈,总是做足了保障。」 佑哲当时稚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。那时候的他还没变声,但头脑却转得快,马上就猜到他们要我们戴眼罩的用意。 跟佑哲比较,我的头脑则一点都不好使。不单如此,我的胆量还非常地小,面对聪哥和小牛哥,我连正眼看他们一眼都不敢。就算他们只是站在我的前面,什么也不做,我也会怕得全身发抖。 从来只会为我们带来伤害的人,对我来说,还是太可怕了。 虽然我们看不见,但还是能感觉到货车开始行走。它如往常般先拐了一个弯,才走上崎嶇的泥路。 「你今天一起床的时候,表情很难看。」坐在我旁边的佑哲,突然靠了过来说,「是怎么了吗?」 平时在车厢内的这段时间,因为不想让聪哥听见我们说的话,大家都会避免交谈。所以当佑哲跟我说话时,我处在恍神的状态,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。 见我没有回应,佑哲很有耐心地再问了一遍。 「大哥哥,你怎么这样说姐姐?姐姐很好看啊!」坐在我另一边的小衫闻言,立即说,还勾起我的手臂,靠向我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