叉把边边角角漏下来的再抖上去。在大太阳下暴晒三天,没被衣裳遮挡的脸和脖子都晒黑了一个色,干活的架势也越来越有样,以前没扫过地的人,现在挥起扫把来比舞枪弄剑还熟练。 “歇一会儿,来喝口水。”杨柳送了绿豆汤来,绿豆汤出锅就吊在深井里镇着,她送来的这一路走得也快,盆子里的汤水还冒着凉气。 程石讲究,天热他出了不少的汗,棉布衫子湿了又晒干,他自己闻着都有味儿,余光瞟到杨柳靠近他,他立马后退两步。 “我身上汗味重,别熏着你。”他直言,递了碗过去,“再给我舀一碗。” “我又不嫌弃你,干活的人哪有没汗味的。”杨柳点了点自己左眼角,“你这里粘了灰。” 程石胡乱抹了一把,端着木盆拿了碗去给杨家父子俩送水,让杨柳就站树荫下别过去。 每家晒场里都晒着粮食,地多的人家还在地里割,没牛的人家以人换牛,人去帮着干活,换牛来拉石滚碾菜籽。 一架人拉的木板车从地里回来,男人拉,妇人跟在后面推,到了晒场人累得呼哧呼哧喘气,喉咙里像是塞了个风箱。 “柳丫头,水可还有多的?”妇人干哑着嗓子找水喝。 “有,我端来的有多的,你等等。”杨柳跑到程石身边,等人喝完端了盆子又跑过去,“婶子,你就端着盆喝,碗脏了。” 一碗凉汤下肚好受多了,妇人又给她男人端去,再还回来就只剩个空盆,她托杨柳去她家给她小儿子带个话,“让他来晒场看着,别我们走了鸡来把菜籽啄吃了。” 杨柳应好,转头朝晒场看去,见程石也在看她,她露了个笑。 “你这个男人找得好,是个不怕吃苦的。”妇人看见两人的眉眼官司会心一笑。 “是,他是很好。”杨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心绪,程石远比她想象的好。 “婚期可定下了?” “快了。” 忙中偷闲说几句话,不等脖子上的汗擦干净,妇人又戴上草帽去卸菜籽,杨柳也提了空盆往回走。 农忙的时候饭食比闲时的好,杨母带了杨大哥在地里割麦子,家里的饭都是杨柳在做,她宰了昨晚逮的野兔,和蒜苔青瓜一起炒了半盆,煎了三条鱼,炒了盘她大姐送来的腊肉,混着猪油焖了半锅豇豆饭。想着程石体热喜欢吃凉的,她又煮了两把干面放井里镇着,再调碗酸汁,等人回来就能开饭了。 夏天做顿饭也是热得汗流浃背,杨柳出灶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撸起袖子把胳膊伸进水桶里,这时候她好想泡在水里。 “饭做好了?”人还没进门声音先传进来了,杨母进门把草帽取了挂墙上,“你爹他们还没回来?” “还没,估计也快了。” 杨母先进灶房看了眼菜色,有毛脚女婿在,饭菜上不能丢了面,看筐里有韭菜,她出去洗手的时候问:“割韭菜打算怎么吃?蒸韭菜鸡蛋包子?” “嗯,晚上吃稀的不抵饿,我多蒸一锅,明天的早饭也有着落了。”杨柳端了脏水淋在猪圈里,看猪槽里有两只公鸡在吃猪食,“嘁”了一声,骂道:“外面地里哪里没吃的?还傻不愣登在家里找食吃。” 鸡扑棱着翅膀往门口跑,迎上扛着木叉的三个男人,吓得扯着嗓子咕咕叫,又转过身从院子的围墙上飞了出去。 人回来了就端菜上桌,杨柳搅着绳把凉水面从井里提上来,看了程石一眼,问:“怎么回来这么晚?” “把菜籽杆抖干净堆起来了,晌午晒一晌,等傍晚起风了扬干净就能灌袋了。”程石接了水桶提着往堂屋走,顺口问老丈人麦子种了几亩,要交多少税。 收了菜籽收麦子,麦子堆在晒场还没晒干,坤叔先从别的村牵了头壮年公牛回来,去衙门登记后先拉去杨家拉车碾麦了。 割麦晒麦碾麦扬麦,一通忙活下来就是大半个月,程石也在杨家跟进跟出亲身经历了一个夏收,手心的茧子又厚了一层,脚上的鞋子也磨破了一双。 麦子收进粮仓,杨母就催着杨父去交粮税,顺便把菜籽带去油坊榨油,还交代他油饼别卖,拿回来让程石带回去喂牛。杨大哥也被她安排着扛了两袋麦子去磨面,村里有个石碾子,家家户户磨米磨面都在这儿。 “怎么一下子就磨这么多面?不怕生了虫?”排队等着磨面的人皱眉,两袋麦子至少也要磨个小半天。 “杨二嫂家是要办事,肯定是用的多,二嫂,小柳是秋后还是入冬了出嫁?” “九月初六,日子才定下。”聊及喜事,杨母满脸堆笑,眼角的褶子都比以往深。 “那也没多长时间了,还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