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杀的蠢才。”胡婆子捂着胳膊肘大骂,看到那个乡下的蠢妇出来,她斥道:“眼瞎了,你男人喝成这鬼样子,还不扶回去。” 胡大庆嫌她声音刺耳,又挣扎着要去踹她,老仆拉他,他连老仆一起打。 杨柳就站廊下冷眼看着,猛不跌听到儿子的哭声,她赶紧往屋里跑。 “爹打阿奶。”席哥儿被吵醒出来,恰好看到他爹一把把他奶掀倒,吓得尖声哭,他一哭,芸姐儿被惊醒也跟着哭。 前院打成一团,后屋哭成一窝,杨絮抱着儿子进门,反手拴上门,哄着孩子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。一直等两个孩子睡着,外面才消停,她披散着头发脱力地靠在墙头,过了一会儿才下床开门出去。 “你倒会躲懒,老娘给他收拾干净了你才来。”胡婆子满身的污糟,在地上滚过,头上沾了泥,棉袄上又是泥又是水,鞋尖上还有漏擦的红白肉渣,屋里一股子熏死人的酒味儿。 “你看着他,别又吐了。”她起身往外走。 她走杨絮也走,“我要照顾孩子,两个孩子吓着了,你喊仆妇来看着。” 要有仆妇胡婆子也不喊她了,刚刚为了把四个醉汉弄进来,老的少的,主子仆子都带了伤。 “把孩子抱我们屋里去,你看着大庆。”胡婆子逃似的跑回屋,门摔的震天响,刚睡下的两个孩子又哭了起来。杨絮往卧房跑了两步又顿住脚,鬼使神差的拐回去,刚走进屋看到桌上倒的蜡烛。 “娘——”席哥儿掉下床尖声哭喊。 杨絮收回脚,脚步匆匆往卧房跑。 …… 下了一夜的雪,杨老汉早上醒了躺着心慌,就穿衣起来铲雪,门口突然冲进来个人,他惊得扬起了铁锹。 “亲家老爷,出事了,昨夜家里着了火,三个主子都烧伤了……” 程石被坤叔叫醒,他穿上衣裳开门,见老丈人跟大舅哥也在,瞬间醒神,“出事了?” “你赶紧赶马车送我们去镇上,胡家昨夜着火了,除了胡老头跟俩孩子,另外三个人都烧伤了。来报信的仆人说大庆还被掉下来木椽砸了,现在都在医馆,啥情况还不好说。”杨老汉慌慌张张的,但不害怕,仆人是他大闺女差过来的,这说明大丫头没事,至于女婿,担心又没那么担心,又不是他养的儿子。 程石撸了把头发,这消息把他砸的发懵,昨天白天不还好好的?他进屋拿上披风,头发胡乱一梳戴上雪帽,对杨柳说:“你先别去,你就在家,我先把爹跟大哥送过去,看看情况再回来告诉你。” 杨柳心里乱糟糟的,还回不过神,人出门了她下床开门喊:“有消息了赶紧回来给我说。” “好。” 马车跑得快,到了杨家门口接上杨母和男仆,马拉着车在雪地上快速奔跑,一柱香的功夫不到就到镇上。程石驱着马直接去百草医馆,进门看到姨姐在跟人说话,他先松了口气。 “大丫头,咋回事啊?你有没有事?”杨母跑过去拉着大闺女打量,见她在屋里还戴上了斗篷的帽子,小心翼翼地问:“可伤到哪儿了?” “救大庆的时候砸伤了胳膊,养段时间就好了。”杨絮抬手扯下斗篷,露出一头被烧糊烤卷的头发,“头发被烧没了大半,耳朵跟脖子被燎了几个大泡,其他都没事。” “这还没事啊?你心疼死我算了。”杨母看到她的耳朵,水泡戳破了,嫩肉都露了出来。 这时里屋里突然响起一声让人胆颤的尖叫,程石走过去,碰到个熟识的大夫走出来,他赶忙问:“屋里人啥情况?” “你亲戚?”虞耘往外走。 “我连襟。”程石跟出去,“你给我透个底,我连襟能不能活。” “腰骨被砸断,活着也是瘫在床上,胳膊上和腿上都有烧伤。”屋里又响起一声痛嚎,虞耘嗤了一声,“这才酒醒有知觉,半夜被抬来还晕晕乎乎的,只差没喝死。” “另一个呢?”程石问。 “不太好,呛了烟还烧伤了大片,发高热了。”虞耘靠在墙上掐了掐眉心,“说是火烧着后是他娘先发现的,跑进去救人,胡大庆醉成一滩烂泥了,她哪儿搬的动,吸的烟过多就昏过去了。” “其他人呢?他家有奴仆啊。” “发酒疯带回去了三个酒疯子,把奴仆都打倒了。”虞耘有些哭笑不得,简直是自己找上门的灾,他这半夜把事情的头尾都听了个遍,只能说作孽,自己把自己一家害了,每一步都是他自己推动的。 …… 五天后,姜霸王背着个小包袱打马回来,还没进镇先遇到一行办丧事的,她下马避让,却不料在丧事队伍里竟然看到了她儿子,还有俩亲家,心里突然一咯噔。 程石走过来看她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