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了——” 地里麦浪翻滚,燥热的风带着微醺的麦香,弯腰割麦的人脸上不见愁苦,个个说话带笑,嗓音里充满了力量。家里雇了帮工,程石跟杨柳甚至坤叔雷婶都可以不下地,坐在家里等麦粒归仓,但实在喜欢丰收的喜悦,站在干裂的土地上,汗水顺着下巴砸进裂缝,满眼的金黄色,手里拢着半干半湿的麦秆,一镰刀下去麦子倒在地上。耳边是庄稼人的闲谈,谁家勤快麦子好,谁家懒麦地荒,还有七大姑八大姨谁家婆婆刻薄谁家生了大胖小子…… 火红的晚霞犹如水里的波澜一圈圈散开,月亮爬上柳梢,地里的人才提着僵硬的腿归家。路上杨柳跟程石说了明天送青莺去县里的事,警告他回去了不能当着青莺的面胡说八道,“估计是看豆姐儿和村里的小孩可以去亲戚家玩,她心里羡慕了,你就高高兴兴送她过去。” “县里有什么好玩的……好好好,我不说了。”屁股上挨了一脚,程石立马闭嘴,心里虽然舍不得,面上丝毫没露。夜里青莺舍不得家想改变主意的时候,他主动介绍县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,“我从小在县里长大,梨花巷的豌豆糕最好吃,刘记的酱牛肉味道最正,东市的斗鸡和蛐蛐可好玩了,还有会说话的鸟……” “会说话的鸟?”青莺震惊。 “对,你记得让你奶带你去看,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和你娘带好吃的。”程石摸摸青莺的头发,“快点睡,明早我们早早过去,吓你阿奶一大跳。” “好噢。”青莺乖乖躺下,闭上眼睛说:“我就去两天就回来。” 没人理她,程石跟杨柳都闭眼装睡,白天干活太累,脑子里还在琢磨旁的事,一会儿的功夫就混沌了。 次日不等破晓,程石起来先喂了马,杨柳在青莺还在睡的时候就给她穿了衣裳,怕她离家会哭,趁着还没醒就抱上马,用布裹在程石胸前。等青莺完全清醒已经到了镇上,街上叫卖的吆喝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,程石又给她买吃的喝的,也就忘了找娘。 半天去半天回,程石骑马到家时天上的晚霞还没落,他洗去脸上的灰,拿上镰刀下地干会儿活。 “怎么样?你走的时候青莺哭没哭?”杨柳问。 “没,高高兴兴跟她奶去武馆了,交代我过两个夜就去接她。” “还不错,我还以为她会哭。”杨柳继续割麦,“那你过两个夜就去接她。” 程石摇头,下午回来的时候迎着太阳跑,晒得很,小孩受不了。他交代姜霸王了,青莺要回来就让她送回来,早上早点走,骑快马不到晌午就到了。 青莺走了,豆姐儿去了她外婆家,不用练早功程石早上也不早起了,但猴子还是雷打不动的等在山脚。等杨柳跟程石过来摘桃子,它们跟前跟后,时不时往村里看。 “找青莺啊?她找她奶玩去了,回来会给你们带好吃的。”杨柳把小喜推上树,“闲着也是闲着,来帮我摘桃子。” 猴子有了忙的,也无暇再想旁的,树下响起有些耳熟的说话声才发现来了不怎么熟悉的人。 “水桶是不是你们偷的?除了你们也没旁人。”李镖师拎着根扁担问树上的猴儿,跟程石和杨柳说:“昨儿下午我还提了水桶下山挑水,今早醒来就发现没了,找了一圈都没找到。山上就我跟你罗叔,鸡又没长手,我估计就是昨夜里猴子过去提走了。” “它们偷桶干什么?”杨柳想不通,“旁的地儿都找了?要是想装花叶果子,它们也不缺篮子。” 李镖师看了眼树上忙碌的猴子,自己又拿不出证据,只好说算了算了,“家里还有多的水桶?我过去再拿两个。” 人走了,杨柳若有所思地盯着树上的猴子,有求于猴,她什么都没说,摘完桃子和梨子,她还去煮了五个鸡蛋分给猴子吃。 “你觉得是扆崋不是猴子干的?”程石问。 “就像李叔说的,山上除了人,长手的只有猴子,总不能蛇把桶卷走了。”杨柳这会儿开始庆幸家里的狗凶,一直看不惯猴子,不然这五只猴可不得把村里的水搅混了。 两个水桶丢了也就丢了,都没当回事,最紧要的是割麦碾麦,风向变了,杨柳感觉出要变天了。 麦子从地里割回来堆在晒场上,晒一天开始拉着石碾子碾压,村里地少的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