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毕竟是顶顶尊贵的人儿,每日大约只有一个时辰是在礼佛,剩下的听听住持讲经,问问何时能得嫡孙,剩下便有许多时间空了出来。 看太后无事可做,嬷嬷便笑言:“娘娘若是无聊,不如叫贵妃和顾贵人来说会子话。” “跟她们说不到一块去,”太后莞尔:“本就是让皇上多去别的宫里转转,真让她们来苦修不成?拘着她们在哀家跟前侍候,回头倒要落了怨言。” “奴婢看顾贵人倒是很愿意得这福气。” 这两天,嬷嬷忙前忙后的,经常能看到顾贵人。 只要她在忙着,顾贵人总会主动上来搭把手,这原是不合规矩的,顾贵人便说就当是伺候太后娘娘了,她位分低不配到太后跟前叨扰,能做些力能所及的事尽尽孝心已很高兴。 看她坚持,嬷嬷便没拒绝。 她将顾贵人的举动说给太后听,太后喝过一盏热茶后,才道:“她很会钻营,也有野心,难得皇上喜欢。”宫里得宠过的,如贵妃和陆容华,都是出身极好的世家女,在府里时便要什么有什么,出嫁后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拧过性子来。太后还以为儿子就中意娇纵泼辣款的美人。 这个顾贵人,模样是明艳的,行事却不一样。 她明晃晃的奉迎上位,却没有小家碧玉应有的卑微局促。 这就让太后有点儿看不透了。 ——这是现代打工人的特色,上班时可以被当牲口使,但不代表自己低人一等。 “算了,不必叫她来,让她和贵妃都自便吧。” 有太后授意,容贵妃名正言顺地清闲起来。 但静心寺就那么大,她只带了秋云秋堂来,打牌都三缺人,便想叫顾贵人来作伴。 第一次: 容贵妃:“顾贵人在干什么?” 秋堂出去寻人,片刻回来:“顾贵人在和观真大师论经。” 第二次: 容贵妃:“一个时辰了,论也该论够了。” 秋堂再去,回来:“顾贵人在和普玄大师梵唱。” 第三次: 容贵妃:“顾贵人。” 秋堂回来时低着头:“顾贵人……在下棋。” 容贵妃把护甲摘下来扔到一旁:“她倒是活得有滋有味的!还下棋,即便是和尚,也是外男,太后能这样纵着她?你去提点她两句,免得回头被太后问起来,倒怪本宫治下不严。” “回娘娘的话,顾贵人她……不是单独和谁下棋。” 容贵妃皱眉。 秋堂尽量快速地把来龙去脉说清楚:“顾贵人同时和三个和尚下棋,其中一位是观真住持,周围围了好多小和尚在围观,离得远着呢,大家也都在看棋盘。” …… “下棋总要有点彩头吧!住持您觉得呢?” “娘娘,庙里不能赌博。” 观真住持淡笑婉拒。 寺庙里的日子清静,不少和尚都有下棋的爱好,其中观真住持更是个中好手,外面井边石头上的棋盘就是他未当上住持前刻上去的。 “不赌钱财,赌太后娘娘十分喜欢,又不忍强夺观真大师所好的泥金经,”姜娴笑起来:“若是住持怕输,我便同时与另外两位住持点名的和尚一同对弈,我一对三,只要有一盘输了,就算我输。” 何等狂言! 围观的和尚登时有点不服气,嘟哝了起来 “方丈给她点颜色看看!” “嘘,人家是宫里的贵主。” “贵主就可以放狂言了?还让师父跟她三对箱……” 观真住持正了正色:“观真倒不是不舍得一本泥金经,只是施主又能拿出什么彩头来?” “若是我输了,自请将未来十年的俸禄,都送到庙里来。” 这点银两,打动不了观真主持。 但姜娴提出要三对一的狂言,倒是让他起了点兴致,最终答应了她:“毕竟是三对一,施主可下慢棋,观真和另外两人都下快棋。” “不必,”姜娴淡笑:“我最擅长的就是快攻。” 寺庙里的和尚不全是六根尽净之人,都有颗想吃瓜看热闹的心。 更多的,是想看宫里来的漂亮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