芙蓉一口气梗住,“咱不是聊着孔慈呢吗?” 楚月禾呸一声,赶紧用口水润湿笔尖,刷刷刷将白芙蓉所言记录下来:“你不懂,白掌柜,故事都是故事。” “但故事讲究条理清晰逻辑完整。” “嗬,瞧瞧,燕赵白三家厮杀我又能写一回了!” 真是开眼了,白芙蓉好心问:“您这般行事,也不怕遭谁报复?” 楚月禾又开始打扇子,风一扇都是熏然酒气:“所以我说了,元婴期之前绝对不出临月城。” “嘿嘿,作死也要看腰板够不够硬嘛。” 远处白福贵冲白芙蓉这桌拼命招手,视角问题却被楚月禾的扇子给挡住了,白芙蓉没瞧见,这会无语凝视小说家楚月禾,半晌道:“您真让我开眼。” 楚月禾抱拳道:“承让承让。”话落,他眼冒精光凑过来道:“白掌柜,咋样,关于孔家少爷的要求你有啥想法不?”楚月禾眼珠子一扫桌上的酒坛子,暗示道。 白芙蓉心中想法模糊,不打算吐露,正想着说上几句套话搪塞过去,忽听旁边一阵轮碾轱辘声,温和男声响起:“劳月禾仙人费心了。” “白掌柜不必过急,善年所来为交友,不为旁的。” 白芙蓉闻声转头,一清雅公子着蓝衫坐在轮椅上笑望这边,张滇翘着胡子尖一如既往的冰山脸,立在主公身旁。 楚月禾惊地打了个酒嗝: “孔善年?” 孔慈点头:“久仰临月城月禾仙人名声。” “在下孔慈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小说家,有意思的人~ 第19章 奸商 临月城入云阁。 一楼人声熙攘,下一场说书开场在即,讲述的是近几月较为知名的案件,黑森林魔修截获黄金杀人事件,然而唯一坐着的一桌无一人有心思去听,大家谈笑风生,各怀鬼胎。 几轮寒暄下来—— 孔慈手中无折扇,衣着无重彩,淡笑坐于轮椅之上,却自有一股从容气度,机簧微微卡崩响,墨黑轮椅前转几步,靠近白芙蓉。 事情上头,白芙蓉也不推辞,端起松花雕,冲孔慈敬酒,道一句:“谢今日相识之恩。” “善年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。” 楚月禾望着孔慈的眼神中带着激动,他压抑住自己发抖的手腕,抱拳道:“请公子允许。” “让月禾记录下今日这一会面。” 孔慈面颊苍白,笑容展露时,如白荷点上淡朱色,分外动人:“月禾仙人大可不必如此。” “小说家自在来去,快意人生,何须旁人许可?” 楚月禾小鸡啄米点头,啪一声打碎墨石,神速开始磨墨,下笔如有神。 所以这是同意记录了,白芙蓉打量孔慈,发觉男色当前,真的很难全神贯注思考对策。 白芙蓉:哦呦,真的好帅噢。 立着的张滇冷哼一声,吓得小肥鸡咕咕捂住眼,将金色脑袋塞进白芙蓉咯吱窝中藏起来。 见白芙蓉端着酒未放下,孔慈会意,执杯回敬,白芙蓉冷眼旁观,未提醒这是适合金丹期饮用的松花雕,只见孔慈蓝袖一揽,喉结滚动,瓷杯重新放回桌面上时,已然空空。 楚月禾停笔,压抑兴奋道: “公子,感觉如何?” 张滇紧盯着孔慈,怀抱神剑从左边换到右边。 白芙蓉暗自观察孔慈面色,瞧他面色红润,无甚异样才心中放心。 松木清香带着点夜雪的清寒,萦绕在口中总会让人喟叹,想起那些悠然惆怅的往事。 酒液效力入腹,如温泉如暖雪,熨帖了孔慈破损多年的筋脉,似细小金片,修补着这座堂煌破落的大殿。 纵然微小,却依旧是改头换面的修补之能。 死去了十数年的泉眼,终于在今日蜿蜒流淌出了一线活水。 一瞬间,孔慈想到了很多往事,仲尼祠堂里的讲经岁月,从山峰跌落后的苦难煎熬—— 最终,他面带微笑神色不动,片刻后道:“果然仙酒。” “张滇所言极是。” 闻此,张滇一改冰山面目,神色松动,竟是长出了一口气。 狼毫笔一顿,浓墨摇晃成一坨黑色,楚月禾咬着腮帮子压住手腕的颤抖,快速书写,笔下龙蛇游走—— 孔慈新篇。 十三州久违奇遇,十三年再续前缘。 短短一行字,书写用情之深,连白芙蓉这种狗爬字写手都看得出来。 她细瞧楚月禾,觉得他隐约眼眶含泪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