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千屿从前在剑术高阶擂台上跟她打过数次,勤奋榜上简瑶排第二,很能熬夜。内门大比后她忽然弃剑,转成了器修,徐千屿都有些没缓过神来。 却不想今日在此处,能再见她拔剑。 简瑶仗剑一笑:“嗯嗯,我来给师妹们撑腰了。” 徐千屿:“把他们打进结界内?” 简瑶:“好嘞。” 二人身形一动,双剑合璧,一白一紫两道剑光波及开来,直将冲上来的弟子们逼退数尺。 “简瑶师姐,”徐千屿一直好奇,“你为何不用剑了?” “非要我说?”简瑶道,“我在花境内穿成了一只乌龟。” 徐千屿忍不住看她一眼,这也太倒霉了吧? “从床上爬到了院子里用了半天,爬出去找观察行走又用了半天。”简瑶摇摇头,“我极为苦恼,但是趴在院子里等待时,有风吹过,有一朵花砸在了我的头上,很香。” “就这样?” “就这样。”简瑶道,“我自入门起便日夜兼程,晚上睡觉都抱着剑睡,生怕落后旁人半步,已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好好地看过天上的烟霞,四季的流转。” “后来观察行走叫我去换了人身,我立刻便去诛魔得分。但分积累得越来越多,却总觉少些什么。再没有被花砸中的那般感受了。” “所以你便做了器修么?” “嗯。”简瑶道,“我想着,若是不修炼我要做什么。若是不修炼,我也不很喜欢剑。我希望有很多时间,能好好看看山川四季,弥补一下这些年错过的光阴,做个器修正合适。” 徐千屿听完,怅然若失。 她想,倘若她不修炼,想要做什么?她原本想做一个女富商,过着挥霍无度的生活,但她如今已不能满足于此。 她舍不得御风而行的自由,蓬莱的烟景,舍不得虞楚,亦舍不早上叫她起床、帮她梳头、晚上催她睡觉的师兄。 若是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,就很不错。 徐千屿便打定了主意:若有朝一日天下承平,不必再诛魔,不若一直做师兄的师妹。 …… 那边阵中,叶灵见徐千屿和简瑶竟挡在炉前闲聊起来,大怒:“你们这帮剑修当真孬货,就没有一个人能拦住他们吗?” 那炉子最薄处已被撑得薄如蝉翼,竟还没有炸。 叶灵捻诀打金乌,金乌嘶声啼鸣,将裁决唤来。 一个桃红的俏丽身影落下,叱道:“徐千屿!” 徐千屿一惊:“嫂嫂?” 付霜霜面色凝重,柳眉倒竖:“以我炼丹的经验,这炉子决计快炸了,快灭了火,把地上这个也捉走——火外溢了,你不嫌烫啊?” 炉火越烹越响,如爆栗一般。徐千屿低头,便看见虞楚一截瘦削的脊梁骨。 虞楚跪在炉前,扇子受热滚烫,扇缘已着了火,她的手都烫得哆嗦,虽扇得很慢,但还在执拗地一下一下扇着,神色异常专注。 徐千屿丢给她一张聚水符,道:“不行,一刻钟还没到!” “什么一刻钟两刻钟?”付霜霜恼了,手一伸,出现十二片铁扇,扇子一扇,狂风大作,要将炉内凰火强行吹灭。 一把剑猛地挡住扇缘。 徐千屿怕简瑶为难,顶着压力道:“我挡住她,你快去护炉!” “说什么?你反了?敢抢裁决的扇子……徐千屿,你给我站住!” …… 对虞楚来说,炼器便如烤饼,没熟便是没熟。 饼胚没熟便不能鼓起,不能鼓起,便没有最纤薄酥脆的风味。如果风味不是最好,千屿便不会满意。 外界喧哗声音变得影影绰绰,虞楚耳中只剩炉膛内神器发出细微声响。 被灵气环绕时,她改了主意,不想炼飞烛灯了。这东西太平常,怎么值得浪费掉一条打神鞭? 千屿用鞭凌厉飒爽,她看起来很喜欢这条鞭,走到哪里都随身携带。 虞楚试着将已经化成无数灵气的打神鞭召唤回来,从已成型的神器中,将打神鞭一点点剥离出形态。 最好是能还给徐千屿一条打神鞭。 高涨的火光中,她精准剥出最后一点。 神器瞬间化作一滩金水,被打神鞭尽数吸收。虞楚眉眼一松,只听砰然一声惊雷般的炸响—— 所有赛场都一片寂静。 弟子们惊讶地回头看去,却见那炉不是炸成碎片,不过炉盖被冲开而已。 随后红云直冲霄上,许久不息。 叶灵难以置信地望着炉上滚滚的彩色云霞,那云霞铺陈延绵数里,若在人间,意味着一种吉兆。 金乌穿梭在云间啼鸣,是一种光明璀璨的景象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