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他手臂下钻过,仍然跑了过来。 不出片刻,徐千屿扑进他怀里,带着湿漉漉的雾:“师兄。” 徐千屿感觉师兄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,手指又从发髻越过她的额头,滑过眼睫和温热的面颊,半晌才看着她道:“对不起。” 徐千屿却不知他为何道歉,语气中的压抑叫她有些难受。她怎么想都是师兄九死一生,自己捡了便宜,眼珠转转,也看着他迟疑道:“对不起。” 沈溯微仍然道:“对不起。” “啊呀。”躺在地上的游吟受不了地盖住脸,“你们俩这是干嘛呢?对不起对不起,怎么没人跟我说一声对不起啊。” * 众人面前,楚临风化为三头黑龙的剑灵仍然撕咬着失去人形的一大块蜃物。 花青伞道:“你借我和无真的灵气就是为了画阵把他叫过来?” 花凉雨道:“小伞,这是我与孚绍之间的事,请你容我料理干净。” “好,你做。我的命都是你救的,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咯,我倒要看看你跟他说什么。”伞上铃铛一阵响,迁怒了另一个男人,“无真你滚出去,不要碰我。” “……”无真将披风上的兜帽拉起,遮住脸,将伞交给了花凉雨,钻出伞下,默默走到一边。 花凉雨一挥袖,楚临风的剑灵消散,回归剑鞘中。 那一团似人非人的怪物看着伞下衣袂飘摇的龙女,缓缓颤抖起来,竟似抽噎。 “你我曾有神魂重誓。”花凉雨拈起一枚纸人,神色温柔却严肃,“你如今背誓,我来取你的命了。” 挟着灵气的细雨洒落四面,荒芜的妖域重现生机:绿芽绽出,转瞬成一片荫绿。山川楼阁,影影绰绰现于雾中。 撑着翠色伞的龙女,裙带飘飞,步步生莲而来,身后赫然是万符宗旧景。 除却她如今已是鬼身,一切都与当年相同。 孚绍竟无挣扎,格外地顺从道:“好。” 他顿了顿,好像清醒了一瞬,忽然问:“菱纱如何?龙儿如何?” “都好。”花凉雨道,“我叫蓬莱仙宗的人,将他们带到一旁。” “你呢?” 花凉雨道:“我也很好。” “喔,这就好。” “别怕,不会痛的。”花凉雨微笑看他,以指画符,天地灵气皆在指中,语气仍然柔和,“师姐说过,无论多远,我都会把你找回来的。你已走得太远了,回师姐身边吧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孚绍笑笑,“我在等你呢。” 说完此话,金色符文跃出,光芒大作。如初升之日,将眼前这一团蜃物照射消散。 花凉雨手上拈着一枚苍白的纸人,看了看,将它同其他伥鬼的纸人一起收入袖中,流下两行清泪。 “你太便宜他了,就这样把他变成一个纸人?我看应当把他碎尸万段。”花青伞默了许久,道,“他是如何待你的?他将你做成伥鬼,让你化为厉鬼无处可去!他连你们的孩子都杀。你在他手中,受了多少苦?” “我用了杀招,凝视封印术,他已经死了。”花凉雨道,“其他的事,我不能怪他。因为这不是他想做的。” 花青伞知道她心中难过:“有些人能救,有些人不能救。师姐,你这是以身饲魔,并无好处。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。你不是我,你当初本可以一步元婴,如今却做了鬼……” 龙女看向妖域景致,微微笑起来:“不,小伞,你说错了。” “我不是想拘束他才来妖域,这本也是我真心想做的事。”花凉雨道,“那些人情应酬,我并不真正喜欢,都是为了让万符宗更好一些。我一生所做之事,都是为了宗门。但嫁给孚绍,却是我真心想做的事情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