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疾行。 那是一个十余人的押镖队伍,他们牵着瘦马,拉着车行进。像这样的队伍,都有罗盘, 马也识路, 只要跟着他们走, 就算是在雪中, 也不会迷路。 老人便跟在队伍的末尾。 镖队有男有女, 服装各异。除了最前方的一名灰衣领头人持剑一丝不苟地前行, 其余人都在几乎都在四处张望, 显见是赶路几日,很是疲惫,长靴陷在雪中难行,加上从未见过这等奇景,走到这里,便想休息一下。 领头人于是打起手势,令队伍慢行。 “好漂亮啊。”有人用瞭望镜看。有人从怀里掏出布巾擦脸、喝水、搓手。 老人的孙子和孙女也从未见过这样大雪,早已兴奋地跪在雪地里膝行两步,又抓两把雪,相互打起雪仗来,发出嬉笑。 声音高了些,不知怎么引来了高空的秃鹰,朝他们俯冲。秃鹰横翅扫过来,女童吓得扑倒在雪地上。 早有一剑将它挥开。 秃鹰扑棱着翅膀飞去了,有两名白衣女修出现在雪地中。修士日日洗精伐髓,相貌仪态总是出众。她们两人生得相似,都年轻貌美,不免引得凡人观望。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支离病气,反倒衬得另一个如枝头杏花一般鲜妍。她的杏眼圆溜溜,可怜可爱,浓密的睫毛颤了颤,琉璃花朵般的面容,朝队伍内的青年人,便有很多人顾不得说话,只盯着她看。 这人正是陆呦,离了仙宗,她无需遮面。她旁边的自然是徐芊芊。徐芊芊头次离家远行,脸上都泛出一丝红晕:“我们是蓬莱仙宗的弟子。雪中有异,我们是来护送你们的。” “这样漂亮的雪景,真的有问题啊?” “最好不要久留,若是迷路,很可能被困在其中。”徐芊芊也不知道这片雪原会怎样发难,她猜测那些人是迷路后被冻死在了雪地里。 她将女童扶起。女童爬起来时,从雪下面刨出来了什么,抱在怀里:“兔子,是兔子。” 老人惊异道:“兔子?这样冷的天,埋在雪里,竟也能活。” 陆呦惊愕地看着女童怀里的黑兔,它不仅活着,能在女童怀里拱动,还动动长耳,似在同她招呼。 这兔子,她很熟悉。它很可能是谢妄真的其中一个分身。正想着,兔子跳到了她的怀里。 陆呦抱着兔子,不敢轻举妄动,心跳砰砰。 谢妄真一直引诱她过来,到底意欲何为?她也不能确定。她在心里叫“谢妄真”,他却不回答,装得好似普通的兔子一般。 这边,徐芊芊已将自己芥子金珠内的法器罗盘和伞拿出来,分给众人。 领头人上马之前,将他的剑拿出来给徐芊芊:“我早年做猎魔人,也曾经使剑。” 青年们顿时热闹起来:“我们这队伍中也有不少人会使用法器……” “扑啦啦——” 喧闹达到顶点的时候,树上的一只麻雀拍翅惊恐地飞过。 领头人想劝阻大伙不要松懈,抓紧赶路,一声响亮的呼哨自他嘴里发出。 惊变只在一瞬。 说时迟那时快,从雪底之下毫无征兆地掀起一股巨浪,遮天蔽日,领头人的身影转瞬消失。 哗啦一声。 热腾腾的鲜血泼洒在雪地上,升腾起淡淡的热气。 仿佛叫人攥住喉咙,在场的凡人和修士定格当场。 半晌,一把沾血的剑从空中落下,“噗”地斜插在了雪地上。 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