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宝试图爬起来,但手软脚软,整个人在他双膝上打滑儿似的挣扎:“求您、先放我起来。”她带着哭腔求。 张制锦在她肩头轻轻一握,把她扶正了:这点子胆量,她居然敢女扮男装跑到静王府去。 七宝低着头,泪流个不停,哭的说不出话,张制锦道:“别哭了!” “好、好的。”七宝答应着,一边擦泪一边说:“我不哭了。” 张制锦望着她胆怯的样子,心里有点无端的烦躁,又有一点奇异的软:“你到底说不说?” “那个画……”七宝忙说,“那画是我在店里买的。” “那么多画,你为什么只选这幅?” “因为我,我……” 七宝的心中掠过一副场景: 是面前的这个人,他抱着衣衫不整的七宝,轻声道:“那幅画本是出自静王殿下之手,在容宝斋挂了两年,足足落了两年的尘灰无人问津……他题名‘曳白’,正是跟我的名字相对。” 他垂眸看着怀中的七宝,眼中掠过一丝讥诮:“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?” 望着她香肩微露,柳眉微蹙,眼角带泪的样子,那并不难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整个人垂首俯身,吻住了那颤抖不休的樱唇。 —— 想到“梦中”的经历,眼泪顿时又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。 这种真相,自然不能跟面前的人说。 七宝迟疑着,想赶紧编一副说辞出来。 张制锦却看出她的意图:“你若是想说谎,那务必要编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,否则的话……” 七宝闻言,恨不得嚎啕大哭,只好说道:“是、是有个人告诉我的。” “哦?”他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讶异,“是谁?” “大人饶恕,我不能说。”七宝索性趴在地上,瑟瑟发抖,“求您饶了我。” 张制锦皱皱眉,本来他自有手段,又知道这小姑娘害怕自己,只要略微逼迫,不愁她说不出真相,但是看她是真怕了,突然心中又有点不忍。 何况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泄露了这话的人是谁。 “那好吧,我不问了就是。”张制锦想了想,道:“只是有另外一件事我不明白。” 七宝听他不再追问,定了定神,又歪头看他。 张制锦道:“你……为什么骂我?” “我没有骂大人!”七宝忙否认。 张制锦抬手,从怀中掏出一本书,扔在她跟前儿。 七宝一看,脸色从白转红:“这、这……”这赫然是她曾经收藏着的他的手书,可本来是让同春拿去烧了的啊,怎么居然还魂了? 七宝还有些不信,大胆掀开一页,里头那墨渍淋漓的“衣冠禽兽”,争先恐后地奔入她的眼中。 “不、不是我写的!”七宝急忙摆手。却没意识到自己完全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。 张制锦也没戳破:“不是你,那是谁写得?这可是从你威国公府里流出来的,人家说,是府里头嫡小姐的珍藏。” 要是认了的话,她只怕真的活不出来了。 七宝又咽了口唾沫:“真的不是我!” “那又是谁?”他倾身过来,靠得更近了。 七宝往后仰身,贴在车壁上,口不择言道:“是、是我那无礼的丫头同春,是她写的,大人恕罪,我回头、会教训她让她不要再乱写乱画……” “是你的丫头?”张制锦的目光从七宝的眉,到她的眼,再往下一寸寸掠过,“你的丫头倒也通文墨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