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承沐走了进来,含笑小声说道:“永宁侯在外头跟父亲和哥哥请罪呢,我来替他向老太太跟太太解释解释,原本是永宁侯有一件要紧的事儿,想七妹妹帮忙,所以才瞒着家里人接了她出去,本来不想惊动一个人,没想到那些小厮们无意中瞧见妹妹,他们没看见永宁侯,只看见妹妹去了他的车上,他们不明就里,又怕担干系,所以才冒冒失失去报官了。” 谢老夫人关心七宝情切,这会儿见她回来,心安了大半。 此刻盯着承沐,早听出他话中有些言不由衷,但如今皆大欢喜,总比什么给掳走强上百倍,如今当务之急却是得稳住大局,先行辟谣。 于是老夫人笑道:“我当是怎么回事,原来是永宁侯,七宝,他叫你出去做什么呀?” 七宝低头,小声说道:“三姐夫说……因为三姐姐的生辰快到了,他想送一件别致的礼物给三姐姐,只是不知三姐姐的眼光是怎么样的,所以让我出去到铺子里看看,想借借我的眼光挑个可心的礼物。” 老夫人大笑:“真是胡闹之极!” 苗夫人也含泪带笑地说道:“永宁侯平日里看着极稳妥的人,怎么也这样小孩子气呢?我看着不是他的主意,必然是你自个儿要缠着他跟他出去的是不是?” 七宝吐舌:“我就知道瞒不过,老太太跟太太要是责罚,就罚我一个人好了,横竖是我贪玩才闹出来的。” 苗夫人见她果真无恙,早暗自念了千百声佛,闻言道:“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,这次闹得鸡犬不宁,回头看你父亲怎么收拾你。” 谢老夫人忙抱着她道:“谁敢!好不容易人平安无事的回来了,已经得烧香谢神呢,谁敢动七丫头一根手指头,我是不能依的。” 七宝便在老夫人怀中蹭着:“还是老太太最疼我,我以后再不敢胡闹了,宁肯我怎么样,也不想再让老太太受惊了。” 谢老夫人喝道:“童言无忌,大吉大利。再不许说什么出事了!你若有个长短,我还要这条老命做什么?” 周绮在旁边,似笑非笑地扫了周蘋一眼,悄声笑道:“三姐姐,侯爷对你可是用心良苦呢。” 周蘋拧了拧手中的帕子,也没说什么。 既然有永宁侯亲自出面,这场弥天的大祸事便消弭于无形了,周蔚本来大为恼怒,但是也不得不看永宁侯的面子,回头想责罚七宝吧,又有老太太护得严严密密的。 周蔚只能背地里责备苗夫人几句,叫她以后再多加仔细盯着女儿了事。 后来老太太私下里问过了周承沐,承沐就一五一十的交代了。老太太听果然是康王世子作怪,更添恼怒,幸而七宝福气大,才有永宁侯及时护佑。 但赵琝既然撕破脸,只怕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,谢老夫人跟承沐都做足了打算,如果世子还敢纠缠,索性就跟王府大闹一场,不必藏掖躲闪了! 只是奇怪的是,此后康王府竟偃旗息鼓,承沐暗中打听,听闻世子给王爷打了二十杖,禁足在府内。 当初在王府内赵琝逞凶,事后也没听说康王府如何,这一次就算王爷知道了世子背后搞事,也不至于就立刻“家规严禁”,雷厉风行地教导起儿子来。 周承沐暗中忖度缘故,本以为是永宁侯在其中发力,同裴宣见面说起此事,裴宣笑道:“我只是个承爵闲人,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。” 终于多方打听,才听说七宝出事那天,张制锦张大人去康王府拜会过,可到底是为何事……是不是张大人同王爷说了什么,则不得而知了。 —— 经过这场风波,七宝安分了许多。 六月半,天也越发热了起来,这天晚上,七宝在院子里的竹榻上乘凉。 同春举着团扇,轻轻地给她扇风,赶蚊子。 草丛里有虫儿细细地鸣叫声,月儿半圆挂在树梢,此刻樱花的花季已过,但台阶侧的这株西府海棠偏偏还开的正好,花影烁烁,美妙绝伦。 夜色中,七宝似睡非睡,朦朦胧胧看见一点花苞挑在枝头,随风摇曳生姿。 耳畔突然响起那人的声音,轻声念道:“幽姿淑态弄春晴,梅借风流柳借轻,几经夜雨香犹在,染尽胭脂画不成。” 那道影子闪身在她榻前,似笑非笑的星眸注视着她。 七宝吓的起身:“大、大人?!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