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七宝看出她欲言又止之意,又恐怕她多心,便认认真真地解释道:“玉姐姐,我们今晚上是偷偷出来的,怕家里发现,改天得闲了咱们再仔细说话如何?你去张府找我,或者我去静王府的时候大家再坐了说话。” 玉笙寒的眼睛本来明锐清明,似乎对世间万物都漠不关心。 可听七宝说了这两句,眼底却泛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:“张府门第太高,我怕是进不去,什么时候你去静王府再说罢。” 七宝想了想:“那好吧。” 玉笙寒又向着张制锦微微躬身:“侍郎请了。” 张制锦一点头,紧紧地握着七宝的小手,带着她转身沿着长街往前而行。 七宝走了两步,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玉笙寒,却见她孑然独立,站在灯火阑珊之中,一张秀丽的面孔,美的雌雄莫辨,可偏偏从头到脚却透出了十分的孤寂。 七宝回过头来,不由对张制锦说道:“大人,玉姑娘好像不开心啊。” 张制锦道:“哦?” 七宝虽感觉到玉笙寒有些悒郁,但毕竟她对玉笙寒的近况所知甚少,倒也猜不透是为什么,只说道:“大人你可知道,玉姑娘在王府里怎么样?” 张制锦道:“王爷喜欢她,自是极好。” 七宝追问:“静王殿下是真心喜欢玉姑娘的吗?” 张制锦顿了顿,却不答反问道: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 七宝低下头:“没什么的。” 张制锦道:“你又在想什么?” 七宝望着两个人手中的灯笼,随着行走的动作,小灯笼也颠颠簸簸,尤其是那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,更是如摇头摆尾般,显得格外欢天喜地。 终于,七宝小声说道:“我只是觉着,若是王爷是真心喜欢玉姑娘,那么……是不会让她不开心的。” 张制锦心头一动,过了半晌才说道:“你所说的开心,是指的什么?王爷对玉笙寒不可谓不好,但只怕,玉笙寒想要的并不是你所说的‘开心’。” 七宝似懂非懂:“大人这是什么意思?” 张制锦一笑:“人心各异,所求的东西也各有不同,比如你,你便想要开开心心的,但是玉笙寒,那种东西对她来说只怕反而是最次要的。” 七宝虽然不是十分懂这句话,但蓦地听进耳中,却仿佛有一道雷打在身上似的,让她猛地抖了抖。 这一刻,七宝突然想起来了,当初自己才从“梦”中醒来之后,满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让威国公府避开面前最大的危机,所以才不计一切地接近静王殿下,那时候对她来说什么名声,清誉,脸面,甚至自己开不开心,安危如何之类……完全都没有考虑过,因为她真正所求的东西,大概恰恰需要把那些东西抛下。 而玉笙寒……就像是梦中家破人亡了的自己。 是啊,是在梦中的那个自己。 七宝的手一抖,莲花灯蓦地坠在地上。 蜡烛打翻,舔到了灯笼,顿时好好地一盏灯迅速地燃烧了起来,张制锦忙将七宝拉到身后。 火光照出了她的脸,脸上是一种见到噩梦般的惊恐神情。 同时张制锦觉着被握在掌心的七宝的小手在瞬间变得冰凉。 “怎么了?”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终于也忍不住色变,盯着七宝忙问。 七宝身心冷彻,无法回答,事实上,若不是张制锦的手紧紧地拉着她,只怕七宝就要跌在地上。 张制锦察觉她的不妥,单臂一横,将七宝抱在怀中:“到底怎么了?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