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制锦莞尔,随着她进了里屋。 有丫鬟迎过来伺候张制锦洗漱更衣完毕,七宝却自己又回到桌子后面,只是这一次,却没有了抚琴的兴致。 张制锦重新换了一身衣裳,回头见七宝坐在琴前怔怔发呆,他便走到跟前儿,长指落在琴弦上轻轻一拂。 刹那之间,便是流水淙淙之声,琴音绝妙。 七宝这才抬头,却仍是哼了声,并不理他。 张制锦一手抚琴,一手拢在她的肩头:“怎么了?我今日特回来的早,怎么你竟是这幅脸色?” 七宝的心底又浮现那道藕荷色衣裙的影子,忙奋力压下不去想。 她转开目光,望着他搭在琴弦上明净如玉的长指:“大人……” “嗯?” 七宝定了定神,话锋一转问道:“大人你可知道?裴大哥好像要跟谢家的表姑娘订亲了。” 张制锦眸色一暗:“哦,知道。” “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 “前两天。”他站起身走到桌边儿。 同春早捧了一盏茶过来,张制锦接在手中,慢慢地喝着。 七宝本想问他怎么不告诉自己,可是这两天他又没回来,倒也无可厚非。当下不再多言,只垂首,也在那琴弦上轻轻地一拨。 张制锦早听出这琴音异样,便若有所思地问:“好好地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 七宝道:“没什么。” 张制锦不语。 七宝终于忍不住,便低声道:“我只是觉着,裴大哥……跟谢姑娘好像、好像……不是很相衬。” 张制锦凝视着她,突然似笑非笑地问道:“那你觉着裴宣跟谁相衬啊?” 七宝本能地想回答跟三小姐周蘋相衬,可一想到周蘋如今是静王侧妃,倒是不能随意说嘴,于是道:“不说了,我也不知道。” 张制锦把茶杯放在桌上,转身走开。 七宝见他突然神色冷冷的,好像不大高兴,却也猜不到他又怎么不高兴了,只是她如今同样的心绪烦乱,一时也顾不上,便没去管他。 到了晚间,两人收拾安歇了。张制锦也并未说什么,也并没有做什么,七宝见他前所未有的平静,也因自己心中有事,闷倦之余,很快便睡了过去。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,模模糊糊中却又给晃的醒了过来,原来他到底不能安生,到底把她弄醒了。 七宝伏在榻上,竭力忍着,不想让自己发出声响。 迷乱之中,张制锦俯身在她耳畔说道:“怎么不出声?” 七宝只顾摇头,张制锦道:“怕他们听见?” 七宝的泪都给逼了出来,只想他快些完事。 张制锦却偏偏反其道行之一般,大开大合的不加收敛,七宝疑心外间同春以及那些婆子等肯定都听见了,一时身心难以承受,急得要晕过去。 恍惚之间,张制锦又轻声地问道:“喜欢吗?” 七宝咬着唇,隐隐觉着他今晚上的行为有些反常,便死命地隐忍着不肯回答。 —— 次日,张制锦因有早朝,寅时不到就出门去了。 七宝起身洗漱过后,吃了早饭,却老太太房内请安,末了出来之后,李云容便悄悄对七宝说道:“昨儿你叫我问的你那位叫王昌的陪房的事,我已经打听明白了,他原本是在外间照应,预备你出门的车轿之类的,只不过……近来三太太说,外头使唤的人太多了,白费一份钱,便要打发他去城外的庄子上做事。” 七宝早听王昌的女人说过了此事,见李云容说了,便道:“他是我的人,自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