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怕她如此,毕竟哀戚过分,容易伤身。同春灵机一动,忙道:“今儿三太太说,是错听了谁的话,她怎么竟不敢说似的?” 七宝听见这句,才总算回过神来:“还有谁?谢知妍如今在府内,太太最初只怕是怀疑因为她的缘故……可是反而得了她的指点,不然的话,太太慌张之中,怎么会那么细致地查到庆儿去过镇抚司?拷问庆儿庆儿不肯招认,居然还拿庆儿来诈唬我,哼,必然是谢知妍在背后给三太太出主意呢。” 同春气不打一处来:“这个表姑娘也太阴毒了。” “阴毒?”七宝垂眸道:“她阴毒的地方还有呢。” 次日,秀儿打听了消息,原来今儿一早,张进忠果然给镇抚司放了出来,镇抚司的人也刁钻,竟要王昌亲自去领的人。 那张进忠在镇抚司白白地吃了这番苦头,就连镇抚司里没有官职的小吏也能一脚踢死他,突然见这些当官儿的都跟王昌熟络招呼,哪里还敢怠慢分毫? 以后宋氏自然也不敢再动七宝的人了,毕竟同春都说了,永宁侯跟府内的人都熟悉,怎还敢再冒一次险? 巧儿也去了后院一趟,回来向七宝说,庆儿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,让她不用担心。 七宝听了后,仍是恨恨:“早知道他们如此对庆儿,就不该这么早放人。” 于是收拾妥当,便去给张老诰命请安,还没到上房,却见谢知妍一身鲜亮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,原来今日她正是要回家去了。 七宝原本见了她,心中自然而然有种天生的悚惧寒意,但一想到她在背后使坏,害庆儿伤的那样,那股寒意便变成了憎恨之意。 两人一个从北而来,一个往南而行,就在廊下碰了个正着。 谢知妍先止步,望着七宝说道:“表嫂委实的好手段啊。” 七宝转头:“你说什么?” 谢知妍噗嗤一笑:“你敢说忠哥儿被镇抚司捉拿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?” 七宝说道:“你什么时候改行当算卦的了?” 谢知妍挑眉:“你不承认也就罢了。只是我倒是也对你刮目相看,本以为你傻呆呆的,太太一吓唬你,你必然就忙不迭地招认了,没想到居然还稳稳地将了太太一军,可真是深藏不露呀,大家都以为你是个蠢笨没心机的,却都是小看你了。只不知道……你是不是也用这些手段把表哥勾住的呢?” 七宝说道:“我的手段当然很多,可惜的很,就算我一一都告诉了表姑娘,表姑娘再学的炉火纯青,夫君也不会多看你一眼。” 张制锦毫无疑问就是谢知妍的软肋,听了七宝这句,谢知妍嘴角狠狠地抽了抽,却仍轻笑道:“你得意什么?表哥如今不过贪图新鲜,等有朝一日他不觉着新鲜了,你就是他脚下的泥。” 同春听了这几句话,虽然面对面,却简直不敢相信,从这个身份尊贵的大家闺秀嘴里,居然会说出这种恶毒阴损的话来。 心头气往上撞,同春几乎按捺不住,忙看向七宝,却突然怔住。 面对谢知妍恶毒的诅咒,七宝神色淡定道:“表姑娘还真的改行算卦打卜了?不劳你操心,夫君喜欢我一日,我且受用一日罢了。” 七宝说完了,迈步要走,突然又转头道:“只是可惜了表姑娘,你整天在夫君眼前晃来晃去,他却丝毫也不觉着你有半分新鲜,这可如何是好?啊对了,你上次送去别院的点心,他一口也没吃还吩咐我扔了,不过我不喜欢浪费,就替他笑纳了,不得不说,你的手艺还真不错呢……不过我奉劝表姑娘,以后出了阁,就把那份心收一收最好,免得你的未来夫君也会觉着你不新鲜。” 谢知妍的脸色已经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。 “你、你说什么?”她瞪着七宝,浑身发抖。 同春则看着七宝,不知道自己是该害怕,还是敬服,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娇滴滴的姑娘、动辄就哭的女孩子,居然会把对方恶毒的话变本加厉尽数奉还回去…… 又见谢知妍如此,同春生恐谢知妍失去理智,又知道动粗的话七宝绝对占不了上风,于是赶紧往前一步,挡在她跟前以防万一。 七宝见同春保镖似的立在旁边,越发有恃无恐了,昂首迈步往前。 同春得意地看一眼崩溃边缘的谢知妍,忙不迭地跟着七宝去了。 身后传来谢知妍失控的叫声:“周七宝!” 声音如此之大,把远处的两个丫鬟都吓得忙站住脚,东张西望,不知所措。 七宝却头也不回,昂首而去。 —— 同春颠颠地跟在七宝身后,心中得意之情几乎满溢出来。 这种感觉,就仿佛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,突然间踹翻了一只爪牙锋利的狐狸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