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,简直有“妙手偶得之”的快感。 他在得意之余,便看向旁边的七宝。 七宝身边也围站着许多人,却都鸦雀无声,陈寅不禁起身走了过去,分开众人,往内看时,突然一震。 这会儿七宝正慢慢地将手中捏着的竹匕轻轻地挑起,完成了最后一笔。 围着的众人也都情不自禁地散开,光芒之下,看见了建盏之中的图。 那居然是一副溪边行吟图。 点点的汤花簇簇拥拥,像是漫天的桃花连绵,而在桃花树下,却有一个身段纤袅的女孩子,亭亭玉立,她是背对着众人,看不清眉眼,但她的衣袖跟长发低垂,因为汤花变幻之故,竟给人一种随风摇曳,且又在动的感觉,虽看不清容颜,却已经知道必然是个绝代佳人。 在这女子身前脚下,却是丝丝缕缕的清溪一道,甚至隐隐约约能看到太过清澈的溪水里映出了天空的云朵。 然而更让陈寅吃惊的是,在这茶盏的方寸之间,不禁有这样一幅堪称惊世的画,更有两行草书提诗,写的是:非鬼亦非仙,一曲桃花水。 这幅图画跟行云流水的草书配合的相得益彰,天衣无缝。 眼见了这幅茶百戏的图,陈寅方才的傲然自得也随之荡然无存了。 —— 七宝抬头看向身边众人,又看一眼陈寅。 她还没有看见陈寅画的是什么,心中仍是有些忐忑。 七宝想过去瞧一瞧,那边张制锦却站起身来:“怎么,胜负可分了吗?” 陈寅终于抬头,脸色古怪地看向他。 张制锦来到桌边,垂眸看向那盏中的画。 桃花林下的女子仍是背对着众人,孤独地一个人站着,因为汤花上的泡沫在逐渐地减少,看起来就仿佛这女孩子正在离开众人,飘飘荡荡渐行渐远一样。 几乎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种深深地眷恋不舍,几乎想要张手拉住,张口叫住她,央求她不要离开。 但美好的事物之所以加倍的美好,却正是因为强留不住,甚是短暂。 张制锦只看了一眼那图。 然后他抬手握住了七宝的腕子。 这会儿陈寅说道:“张侍郎……的书童好厉害,不知你是从哪里找来这样能耐的书童呢?” 张制锦道:“在今日之前,我也不知她有这般本事。” 陈寅又看向七宝,事到如今,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,这一幅精妙绝伦的画,是出自眼前的“少年”之手。 “老朽,”陈寅满心苦涩,却也不得不开口,“认输了。” 直到现在,七宝才总算松了口气。 她忙问:“真的吗?” 陈寅忽略了汤花一节,只说道:“你所做的画,功力意境确实在我之上,且你竟然能用草书题诗在上,非但是巧夺天工,更是弥补了我们方才并未行茶令一节,用意跟图画都是绝妙。自然是我输了。” 听陈寅主动承认,观战的其他众人才也纷纷地点头称是。 七宝大喜,急忙说道:“既然您这么说,那愿赌服输,陈御史您以后可不能再为难我们大人了呀?且我们大人的所作所为,都是为国为民的,陈御史你也万万不能再污蔑大人了。” 陈寅面露苦色:“我、我自然……” 张制锦淡淡道:“斗茶只是玩乐,何况朝廷之事,岂是儿戏,先前我同御史所说的话只不过是赌气玩话,陈御史不必放在心上。” 陈寅又是惊愕,又略宽慰:“张侍郎……” 七宝也惊的拉着张制锦的衣袖,叫嚷道:“大人,他先前答应了的,还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!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?” 陈寅满面通红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