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小客人们在宫人的接引下堪堪走近丹阳阁外的宫道。柳娘牵起阿四的手,往回走了十数步再转过身,就能看见姬赤华和回鹘王女的身影了。 闵玄鸣带着闵玄璧也在人群中,几个小娘子面对陌生人都没任何不适应,她们的母辈都是皇帝最忠心的拥趸,她们也长于最伟岸的蓝天之下。 姬赤华向妹妹介绍了回鹘王女阿史那德清和质子阿史那舍尔,再向回鹘王女介绍阿四。 一众人相与见礼,回鹘王女热情地贴近阿四:“多谢四公主愿意接纳我的冒昧来访,还出门迎接失礼的客人,请接受我诚挚的歉意。” 当面受人歉意,阿四稍有两分不情愿的面色松动:“我出门迎接是因为我的客人到了。” 柳娘细心地将席面分为两处,将楚王、回鹘王女以及卫国公世子闵玄鸣安排在偏厅,由阿四和同龄的孩子在临近的花厅玩闹。除过质子是都没见过的人,其余人或多或少家里都能搭上关系,彼此见面三分情。 质子阿史那舍尔是孩童中唯一比阿四小的,他如皇帝当初说的,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,来自他母亲宠爱的西域情人。黑色的半长发贴服在他的耳侧,衣裙还是回鹘传统制样。 阿史那舍尔似乎还没接受陡然变化的命运,他从未想过会被一向宠爱自己母亲丢到遥远的国度来,清浅的绿眸仿若水洗——或许这半年以来,曾无数次哭泣吧。 孩子的心情是极其影响成长的,瞧他瘦弱的样子,真是可怜啊。 被家国、被母亲送出来的质子,或许要比和亲公子再稍微多一点尊严。 因阿史那舍尔是外邦来客,他的座位距离阿四最近,两人比较起来不像是差了半岁,更像是差了一岁半。 阿四伸手扯了扯他的窄袖,又指着他左衽的领口笑问:“瘦一些的袖子是不是更方便一些,我还没穿过这种衣服呢。” 阿史那舍尔不注意间被拉个咧跌,险些端坐不住趴到地上去。双腿垫在膝下的坐法对孩子来说本就为难,更遑论一个才学着大周礼仪没几月的质子。然而面对一桌陌生人,他记着使者们耳提面命的叮嘱,强忍泪水重新坐好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,我只穿过这种衣服。” 谁能想到这质子这么柔弱,比闵玄璧还要弱上三分,至少闵玄璧面对她还不会哭呢。 阿四顿感无趣:“二郎,你和他说说话吧。” 这个质子还是和闵玄璧做朋友合适,都这么弱不禁风的,两个人一定聊得来。 闵玄璧突然被点名,怔愣后应声:“喏。王子阁下,我是卫国公次子……” 阿史那舍尔的目光再添两分紧张,懦懦道:“我叫阿史那舍尔。” 眼见着小孩子都要吓得厥过去,阿四实在不能理解,闵玄璧有什么好怕的,连闵玄璧都要怕,这孩子长这么大还挺难的。 河东裴家是出了名的宰辅之家,大周立国至今已出了十位宰相,耳濡目染之下,她比其他人稍微多了解一些世情。裴道又是场中孩子年龄最长的,主动解围道:“卫国公这些年一直驻守北境,是为人称颂的常胜将军,北境平安多有卫国公和边疆战士的功劳,闵小郎更与父亲相似吧,倒是世子更肖母。” 卫国公闵明月这些年,打的就是回鹘啊。 阿四恍然:“原来如此。” 她瞅了瞅场中略显多余的两个男孩,彼此间竟算得上国仇家恨了。 姚蕤祖上行商,又有个少年得志的状元母亲,说话很是大方,帮着把话拉开,“宫里好像不太有人穿胡服,外头见得多一些,尤其是年长的娘子们,在外行走图方便,多是束身的胡服,就是我身边跟着的随侍平日里也是胡服穿得多。可惜今儿入宫是不许带人的,否则能给公主见个新鲜。” 御史中丞家的女孙,也是东宫少詹事的女儿王诃跟着点头:“听闻是成帝认为胡风过甚,明令禁止宫中人士穿着胡衣,若是祭祀宴饮,必须穿着广袖长裙。不过,外头人也只是穿个新鲜,说到底还是我们自家的衣裳好看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