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带上的物件相当多,阿四一人的随身物品就装了六车,姬若水再加上常年吃用的药,以及医师, 他顺便多装了一些用具连带着姬难的那一份。 自从知道姬若水的身体是娘胎里吃不好了,阿四对他就生出许多同情, 但对身体健康、叽叽歪歪的姬难就没那么多好心了。到底是嫁出去的小郎,姬难脑子又不好使,以后住不住在大周都不一定,心迟早也要偏走的。 姬若水靠在力士身上,柔弱苍白地坐上马车。随后就是面色难看,双眼通红、一看就是才哭过的姬难。 柳娘下车安排,慰问了姬难一声,三言两句就将来龙去脉打探清楚再回来和阿四说。人多口杂之际,柳娘是不开口的,等着马车到僻静处。 公主出行,提前有禁军清场,行人也自觉避开,马车驶出正街,去往城门外的官道。官道是不许常人通行的,因此清静。 耐心等候外面的声响渐小,阿四这才将好奇心放出来,这会儿也不记得刚才的急切和燥热了,凑到柳娘身边问:“我看难阿兄很是凄凉的模样,他是怎么了?好生生在公府里住着,还能有人欺负上门?” 要真是有人欺负姬难,阿四看在晋王阿姨的面上也不能坐视不管,势必要将事情弄明白。 “我这可不是看热闹,是担心阿兄呢。”阿四信誓旦旦。 柳娘拧干铜盆中的面巾,擦拭阿四身上易出汗的几处,笑道:“是呢,我们四娘最是孝悌友爱的。” 她慢慢把事说了:“倒也不是大事,无非就是妻夫之间一些微不足道的矛盾,回鹘王女这些日子对小公子冷淡些,总是接见回鹘跟来的亲随,里头有那么一两个长相俊的男人,叫小公子看了不痛快。女人嘛,回鹘王女也不是贪花好色,她年纪正是生育的好时候,和小公子成婚一年不能有孕,难免就要试试别人……” 阿四一面在心里尖叫这是我能听的吗,一面兴致勃勃地说:“是呀是呀,那难阿兄有没有警告回鹘王女,毕竟眼下还在大周回鹘王女就敢正大光明地冷落难阿兄,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。不过事关两国情谊,之后难阿兄依旧得多加容忍才对。” 柳娘对阿四的小促狭只当没听见,继续说:“县公府里的人大都是晋王府出身,听从小公子的吩咐,就有两个侍从冒死打探出回鹘王女是与心腹们的谈话。原来是回鹘国内的大王女受臣下刺杀性命垂危,回鹘王伤心过度,心腹们都在鼓动回鹘王女回国主持大局。回鹘王女只说要想一想。” “难阿兄是怎么想的?”阿四立刻就想起数月前离京的姬赤华和远赴边关枕戈待旦的尤熙熙,这可都是自家的亲阿姊,其中必定有她们的手笔在内,说不定就等着回鹘国内再起兵戈,好举兵奉送阿史那德清回国继承王位,两国还能再交好二十年。 明面上联姻得来的虚情假意,哪里有真刀真枪打一场来得实在。 “小公子啊,”柳娘留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“他在纠结是跟随阿史那德清一并离开,还是留在大周。” “噢,那他把这件事告诉晋王阿姨了吗?”阿四问了,但心中并不对答案抱有期待。 不出预料的,柳娘说:“他还在六神无主呢,不知道该想着阿娘还是妻主。所以来向大公子哭诉,却不敢实话实说,才耗费这么多的时间。” 阿四放弃理解姬难的想法,她要是能理解姬难,岂不就和他成了一样的人。 于是阿四探究起柳娘的消息来源:“嬷嬷是不是早就知道了,不然就这一会儿,难阿兄还能将这些事一口气都和你说了?” 柳娘坦然道:“小公子年轻,难免有不清醒的时候,但他身边人总是知道自己是大周人,早就将这事上报晋王,嗣晋王这两日暂住内宫正是处理这件事。” 嗣晋王是姬难后来居上的阿姊姬祈,阿四也有段时间没见她了,没想到其中还有她的事儿。 阿四在心里将几个阿姊念叨个遍,最后回过神来,难以置信 :“所以这事人人都有参与,唯独将我一杆子支出来泡温泉消暑了?” 柳娘是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