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多用来榨油。棉籽干燥,才不会容易腐烂,棉籽都是秋收要放到第二年再种,保存是极为紧要的事……” 说完最重要的棉花,织女还说了些生意经:“棉花浑身上下都是宝贝,棉花棉籽不说,就是棉叶子晒干了,养的羊也很爱吃。细细的枝干点火、烧火也很方便。棉花脱籽时上面总有些去不掉的短绒,用小刀子刮下来,虽织不成布,也能装进细密的衣料夹层用来保暖。”阿四也受益匪浅。 因为老裴相查抄了农人,阿四晚间又与姚蕤一起对账。与白日里的大方善良不同,夜里满纸的数字显得额外可恶。 阿四碎碎念:“怪不得去年我连个买炭火的钱都没剩下,还以为是头一年种棉花,产量比当初在龙尾县见的少是正常的。我连商贩偷棉的事都想过,就是没想到是家贼难防。” 姚蕤笑道:“中饱私囊的事,无论在哪儿都是无法避免的,我看大母对账,总是默认有些耗损,只要不出格,大多时候是不会深究的。但偶尔也要抓一两个过分的出来,以儆效尤嘛。” “这样看来,白天裴先生说的也不算错,贪官污吏也是差不多的道理吧。”阿四把账本盖在脸上,瘫在榻上装死,声音闷闷的,“天下的税赋犹如田地种出的棉花,官吏就是农人,采摘、运输、加工总有耗损,也有偷盗。朝中宰相与陛下心中大约也是有一杆秤,或多或少层层下来必有盘剥,只要不过火也不多问,毕竟下一个也未必是个清廉的。” 大国小庄都是一个样子,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才是少数,更多的都在与污泥共舞。 第170章 大周境内棉花的普及速度比阿四预想的要快得多, 农庄近年的棉花再想要出售,比往年的价格足足低了两三成。 一面是北境和南边原就有的棉花在不断地向鼎都流,一面是宋王在剑南道散出去的棉籽年年都在收拢。如今, 种棉花的收入是种粮食的数倍, 利润甚至胜于桑蚕丝绸。 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, 天下攘攘, 皆为利去。各地商贾以高价收棉、棉布, 农人自然也就偏向种棉。种棉的人在飞快增长, 价格不免就要跌落一些。但总体来说,就眼下还是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。 农庄在布庄织女的组织下, 逐渐有了自给自足的架势, 种出来的棉, 刚好就由农庄原先的农人学习织布,再贩卖出去。农人们中大多数都学过织布,因此学起纺棉织棉上手飞快, 冬日未至,农庄的棉花已然消耗殆尽。 管事来报时,阿四正写完要上交谢大学士的文章, 刚要出门舒展身心,就被管事堵回来了。 阿四惆怅地倒回长案后的木榻, 最近老裴相忙忙叨叨的,将农庄完全丢给阿四管理。这个管事面对老裴相和阿四完全两幅面孔,原先的精明强干丢的一干二净,一点小事都要来问过。 农人被风刮跑一件衣裳都要汇报, 偶尔,阿四真想回一句:“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来问我?” 当然, 这些都是腹诽,阿四是绝不会表露人前的。 管事木着一张脸,以一长串乱七八糟的小事开始,诸如:东家拿错了西家的褥子;北边的菜地被南边的农人踩了;秋日的下发的粮食有些新旧掺杂,有些农人到手的粮食比别人多一二两陈粮…… 阿四听得打哈欠,摆摆手: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 管事说:“庄里的棉花全都织成布匹了,约了熟悉的商贾来收。但庄内剩下半年不能坐吃山空,之后人农人做些什么?” 可算有点实在的问题,阿四侧首想一会儿,道:“那这样吧,听说附近也有不少农家开始种棉了,等棉布都卖出去,我就去买些棉花回来。” 管事全无意见,将问题向阿四一抛,转身离开堂屋。 留下阿四颓废片刻,爬起来去隔壁找姚蕤:“你看这事怎么办才好?” 姚蕤盯着账本上的数字叹气:“那就去田地里走走吧,正好我们也没去过。万一碰上哪个认识我们的,事情不就好办了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