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崭新的一天。 旭日初升, 还不太耀眼,温柔的光芒洒在一大一小一红一白两只妖兽身上,伴着他们顺着林间的小路优哉游哉地走着, 清脆的鸟叫声在四周回荡。 步衡一边走, 一边向四处张望, 偶尔瞧见有蝴蝶扑闪着艳丽的翅膀从旁经过,忍不住快走两步追着去扑。 其实按照他从小到大暴揍郎俊俊的本事, 想要追上一只普通的蝴蝶还是十分容易的, 但他好像沉迷于这样简单的游戏, 不用任何地法术和灵力, 全靠着本能追着跑。 先前这样幼稚的事明明只有郎俊俊才会做。 周吝一直安静地跟在一旁, 目光焦灼地凝在他身上,时不时地抬起爪子替他拨开路边的草叶树枝。 步衡追了一会,眼看着那蝴蝶越飞越高, 逐渐远离视线范围,才终于停下脚步, 回头发现自己跑了这么远,周吝竟然也寸步不离地跟着, 并且,自己先前居然没感觉到。 跑累了?周吝问。 还不至于, 步衡晃了晃脑袋,禁地里除了树林, 还有别的地方吗? 有,山川河流、树林海洋、雪山沙漠所有人间有的地方, 这里都有,也正因为这样,才能容纳得了那么多不种类, 不来历的妖怪。周吝说完指了指面前的树林,那对比翼鸟先前就一直生活在这里,如果仔细去找,应该还能找到他们的窝。 白狮幼崽毛绒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,一双浅色的眼眸有些黯淡:传闻中说,比翼鸟死而复生,必在一处,那雌鸟会不会已经死了? 元老会有要求,活要见妖,死要见尸,到现在都不见她的尸体,应该还没事。周吝说。 如果是我,拼着最后一口气,也要活下去,直到找到那个凶手,步衡突然说。 明明还是一个巴掌大的小毛团,却说出这样决绝的话,让周吝实在没想到,愣了一下,才开口:那黑影的本事你我都见过,即使雄鸟还活着,他们两个一起都不是对手,仅凭雌鸟自己,根本无法报仇。 一日杀不了,可以等十日,十日杀不了,可以等百日。我的灵力会一点一点的增长,那老妖怪却是在走下坡路,总有一天,他会有不及我的时候,到那时,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他。步衡说,反正只要仇还没报,我就会咬牙活下去,只要我活下去,我就一定会亲手报了这个仇,不然我又有什么颜面和对方死在一起? 他这话说完,忍不住用那双浅色的眸子看着周吝的眼睛:你是要和我说,逝者已逝,生者的生活还要继续吗? 周吝歪了歪脑袋,轻轻笑了:你觉得我会说这样的话? 我觉得你不会。步衡笃定地说。 我不会,周吝说,我也不会让我心上人,受到任何的威胁和伤害。 白狮幼崽瞪圆了眼,他下意识地想问那你有心上人吗,话到了嘴边,却又用最后一点理智收了回去。 步衡抬头看了看天:你带我挨个地方转转吧? 周吝十分好说话:好。 可能连在禁地里生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妖怪们都无法确认,这座曾经的海外仙山到底有多大。 步衡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,在一日之中走过山川河流、雪山沙漠、树林海洋,走过春夏秋冬。 每到一处地方,周吝就会低低地向他介绍这里的景致,曾经被哪几个妖怪划分过地盘,又有哪两只妖怪在这里打过架。 偶尔也会听到熟悉的名字,比如夔牛、龙龟、耳鼠、狕还有几乎被所有妖怪喜欢的棠梨。 一路走下来,明明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,步衡却恍惚觉得,他们就这样一起走了很久,久到仿佛是一生。 如果,一生这就这么过下去,好像也不亏。 去看了周吝平日里休息的大树,尝了正常树木结的果子,吃了山涧里的鱼,瞧见了冰川绚烂,大漠孤烟,不知不觉也过去了大半天。 兜兜转转,他们两个又回到了周吝的山洞。 洞外是碧蓝的大海,偶有波涛兴起,拍打着石壁。洞内燃着蜡烛,光线昏暗,却足够看清对方的样子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