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临渊一愣,“你对他这么有信心?” 李甲笑道:“齐王殿下之所以举棋不定,不是因为他有反叛之心,而是担心天下平定之后,陛下会不利于他。” 夏临渊又是一愣,他跟李甲多年来形影不离,早已太过亲密熟悉,脱口问道:“陛下会吗?” “陛下的心意,我不敢妄自揣测。”李甲却是很有分寸,正色道:“想来齐王殿下与我是一般想法。” 将来的事情,谁能说得准呢? 夏临渊道:“韩信现在担心,就像蒯彻说的那样——功高震主,鸟尽弓藏?所以他……会不会故意给项羽留活路啊?” 李甲道:“你也太小看项羽了。齐王殿下全力以赴,才能与项羽不分上下,哪里有余力放对手一马?” 夏临渊叹气道:“若是陛下安齐王殿下之心就好了。” 是啊,可是该如何做,才能让韩信安心呢? 身居帝位的胡亥,就好比一头猛虎。 猛虎对孤狼保证,道:“来,你帮我把那头黑熊咬死——你放心,我绝对不会吃你的。” 这孤狼就能安心了吗? 寿春距离九江极近。 而黥布受封九江王,被夏临渊策反后,投奔了秦汉联军,等到刘邦落难,他便直接与韩信联系了。 如今黥布陈兵六县,位于寿春之南,与韩信上下夹击楚兵。 项羽虽然身处两人之间,却并不慌乱,分派将领。 六县距离更近,淮阴却较远。 项羽有把握,在韩信赶到之前,就能尽灭黥布之兵。 “我当初对黥布,不比对你差,”项羽一摆楚戟,压倒蒙盐,收势结束了这场比武,“可是他还是背叛了我。” 蒙盐站起来,舒了口气。 项羽道:“明日,我要手刃叛徒!” 蒙盐垂眸不语。 “怎么?”项羽回首,望着他笑道:“要抢你的人头,你不高兴了?”他玩笑道:“功劳还记在你名下就是。” 蒙盐轻声道:“项王可曾想过……” “什么?” 蒙盐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,淡声道:“也许叛徒不止九江王黥布一人呢?” 项羽冷笑道:“这我知道——岂止黥布一人?譬如那刘邦,不也是反复小人吗?如今形势不利,底下不知道多少杂碎都心思浮动。别的不说,就我那拎不清的小叔父,还跟刘邦约为了儿女亲家——打量我不知道呢。”他长叹一声,纵然是霸王,也不能万事称心呐。 项羽揽着蒙盐肩膀,像每次比武结束后一样,一同往回走去,感叹道:“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,我拿真心待你,你也拿真心回报就好了……” 是夜,项羽起兵,迎战黥布,大胜,北上屠城下城父。 黥布败逃。 项羽志得意满,领兵回寿春,遇韩信大军攻来。 两军交战,僵持中,变生肘腋,蒙盐率三万人马,□□色旗帜,自楚军腹地杀出,反叛项羽,与韩信军汇合,绞杀楚军。 项羽大败,被困于垓下。 而刘邦给张耳留了书信,逃回白马河之南,却遇到了寻来的吕雉。 吕雉的大哥吕泽一直跟着刘邦,外出买粮之时,撞上了正到处寻人的吕雉,于是把妹妹带回了刘邦等人暂时歇息的林中小屋。 “你怎得来了?”刘邦狐疑,却见吕雉筚路蓝缕、狼狈不堪。 吕雉道:“不好了,秦王要杀我与孩子们,多亏阿萤姑娘连夜帮放了我们……” 说刘萤救了吕雉,这刘邦倒是相信。 毕竟当初吕雉可是砸晕他救了刘萤。 呵,这俩胳膊肘往外拐的妇人! 刘邦道:“为何要杀你们?” “我哪里知道?”吕雉落泪道:“从你兵败之后,我们在咸阳城中的日子就越发难过……” 刘邦心中沉吟,这事儿倒是与秦王召见张敖、张耳热情迎接对上号了。 这是秦王与张耳约好,要合力弄死他啊! 刘邦道:“别哭了。怎么就你自己?可有人跟着你?” 吕雉道:“阿盈路上病了,到了朝歌,我妹妹和鲁元留在逆旅照顾他——我只听说你在朝歌,却也不知道你究竟在哪,只能每日出来打探……快救救孩子……” 刘邦道:“叫樊哙去把他们都接来。快去快回。”他自己却并不入城。 吕雉带着樊哙一走,刘邦便道:“咱们先换地方。” 可饶是刘邦再小心谨慎,还是一出木屋,就被守在外面的李由带兵逮住了,捆得扎扎实实,连夜押送往咸阳。 刘邦万万没想到,自己回载在吕雉手中两回,险些把自己气死。 而怀着身孕的戚瑶,坐在摇晃的马车里,此生二度入咸阳城,恍惚不知身在何处,却见不远处宫门外,那黑袍高贵的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