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您在,可不比什么都强?” 胡亥后宫一直空虚,子嗣只太子泩一人。 放到十几年前,李斯等人还动过往皇帝后宫送人的念头;可是如今胡亥重新梳理了一遍大秦江山,威势极重。虽然胡亥于政务上,对待朝臣算得上仁厚温和,然而众臣对皇帝私事,却无一人敢置喙。 如此数年,竟成禁忌。 吕雉自然不会去碰这处“禁忌”,只笑应道:“太子妃一切都好。臣给她选几个得力的婆子——这些方面,陛下不必担心。” 胡亥点头,寒暄过了,切入正题道:“朕请您来,还有一桩大事——赵王张耳谋反之事,你可听说了?” 吕雉是一点就亮的聪明人,道:“听说了,他儿子张敖已经入狱——幸亏陛下及时察觉。”又道:“我与张耳,早年也算相熟。他不是个糊涂人,只是一时做了糊涂事——陛下有好生之德,若不愿再兴干戈,臣可以修书一封给张耳,劝他自缚来咸阳……” 这正是胡亥所想。 胡亥笑道:“那就要偏劳王太后了。” 吕雉也忙笑道:“陛下折煞臣了。” 一时吕雉写好给张耳的信。 胡亥在旁看过,似是随口般说道:“这给孩子起名也是件难事——太子妃若这一胎是男孩,那可是我大秦的皇太孙啊!名字马虎不得。” 吕雉心中一震,镇定笑道:“的确是马虎不得。” 胡亥摇头叹道:“幸福的烦恼啊。” 吕雉想到女儿还有女儿腹中孩子,面上笑容真实了几分,也柔和了几分,她轻声附和道:“……可不是么。” 如果人生最大的烦恼,就是该给即将降生的子孙们起什么名字,那实在是太过幸福的一生了。 而另一边,太子妃鲁元毕竟还那样年轻,又与太子殿下新婚燕尔,怎么能忍心看着枕边人一错再错呢? 她终归是没有完全听母亲的话。 夫妻床间私话,当太子泩再度对皇帝口出怨语之时,他惊奇得发现,他的妻子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安静而又宽厚得听着,给他安抚与支持了。 她现在会劝他收敛,甚至——她有时候甚至会站在皇帝那边! 太子泩与太子妃这对小夫妻,生平第一次有了争吵。 说是争吵也不准确,太子妃始终低声细语。 而太子泩碍于妻子孕中,硬压下了脾气,摔门而去。 承乾宫中的动静一丝一毫都瞒不过皇帝的耳目去。 很快,因为“摔门而去”这举动,太子泩又接到了皇帝的申饬。 太子泩又怒又怕,连续几日独宿,只与阿南、张芽等人相伴。 张芽瞅准时机,借着张伯做寿一事,把太子泩引到了家中。 太子出游,也是层层的护卫,浩浩的排场。 张伯等人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会亲临寒舍,都吓得不知该如何放手脚。 唯有在这农人之家,太子泩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份的尊贵。 张婆张罗着要给太子泩准备吃食。 张芽道:“都别瞎忙了!殿下什么没吃过?你就是端出神仙用的吃食来,也比不上殿下日常用的一二分。”又道:“叫二丫把我前番带回来的细糖取些来,热盏蛋汤来便是了。” 二丫早得了消息,着意打扮过的,从里面挑帘出来,绿袄红裙,大俗的颜色却穿出了一股人间烟火气。她笑骂道:“狗东西!一回来就知道叫着要吃的!”眼波流转,别有媚态。 张芽斥道:“胡说什么!这是太子殿下!” 二丫这才似吃了一惊,下死劲剜了太子泩一眼,把手中帘子落了,退回到里屋去。 太子泩久在宫中,乍见二丫这等泼辣民间女子,也觉新鲜有趣,盯着摇晃的帘子,不无遗憾道:“无妨——你骂她作甚?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