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找我吗?”男人的声音贴在耳际。 她的口罩被温热的手指揭开。转过头,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望着她,嘴唇微微在颤抖,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。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低下头,吻住她的唇。 男人宽厚的手掌,一只轻轻地盖在她肚子上,另一只托在她脑后,她能感觉到这个亲吻的热烈和满溢着的汹涌的思念,也能感觉到他颤抖的手掌之下的小心翼翼,和被竭力压抑住的、想要紧紧拥抱的冲动。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,抵着额头和鼻尖,他克制得眼眶通红,吻去她眼角的泪水。 “别哭了,乖,别哭了……”顾廷禹一边亲她一边喃喃着,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 江晓根本就控制不住,这段时间以来积蓄的委屈和无助,都亟待宣泄出来。 所有的坚强都卸下了,在他面前,她只想是那个懦弱又没用的她自己。 顾廷禹把她揽进怀里,羊毛衫没几秒就湿了,渗透里衣,贴在他胸前的皮肤上,越来越滚烫,直烫进他心底,一寸漫过一寸,被火烧灼似的疼。 “混蛋……”她边哭边嘟哝着,“你这个混蛋,你吓死我了……” 顾廷禹亲着她头顶的发丝,一声声不停地重复: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 江晓哭累了,在他胸前一动不动,安静了好一会儿,突然问:“我是在做梦吗?” “不是。”他的手抬起她的下巴,看不够似的,攫住她泛着水光的眼睛,“是真的。” “是不是啊……”江晓嘀咕着,把他的手抓起来,用力咬了一口。看着男人忽然皱紧的眉,她才终于笑了出来,“真的哦。”又捧着他的脸摸了摸,“热乎的,哈哈。” “再吹就凉了。”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,握住她手,“走吧,我们进去。” 前面有人开路,江晓只需要亦步亦趋就好。 她怀念死了这种有他走在身边的感觉,这种哪怕天塌下来都有人替她顶着,什么都不用怕的感觉。 她不自觉弯弯唇,笑得很甜蜜。 “床单为什么都晾在这里啊?”江晓问。 顾廷禹没有回头,带着她走进无比熟悉的那栋楼,“所有床上用品集中消毒,洗衣房那边已经晾满了。” 江晓眨眨眼,“彻底结束了吗?” “嗯。”他紧了紧她的手,“结束了。” 江晓低着头笑,“真好。” “活下来的病人不足一成,我们医院,也损失了上百个医护人员。”顾廷禹叹了一声,“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。” 江晓努努嘴,“我只要你好好的。” 因为江晓身子不方便,他们乘的是运输病床用的电梯,很快就到了。 站在熟悉的办公室门口,她鼻子一酸,从背后抱住他。隔着圆鼓鼓的肚子,抱得有点辛苦,可她就是不愿意放开。 顾廷禹小心翼翼地转过来,单手捧住她的脸,“怎么了?” “还是觉得像在做梦。”江晓覆上他的手背,两只手一起握着,表情有点委屈。 “又要哭了?”顾廷禹见她眼睛红红的,亲上去,“别把我闺女也带成个小哭包。” 江晓咬咬唇,“你怎么知道是闺女……” “感觉。”顾廷禹另一只手摸摸她的肚子,“前阵子在梦里一直听见你哭,听见你骂我,还有一个小丫头的声音,叫爸爸。我就想着,我要是不在了,你们两个小丫头可怎么办啊……所以我一定得挺过去,回到你身边。” “是不是特别难受……”江晓心疼地望着他,“我知道自己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