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常常从这儿偷偷溜进书房,趁谢承不注意捉弄他。 识墨点头。他负责谢承的起居和笔墨,偏门的钥匙就在他手里。 姜羡余道:你待会进去换茶,悄悄同他说一声,我在里边等他。 随时给他撑腰。 识墨点头,借着换茶的由头进了屋,在谢承耳边嘀咕了几句。 谢承微微颔首,又道:备些汤水饭食。 不必。最年长的谢家大伯爷沉声道,今日你家这饭,大伯爷我可吃不下。 谢承: 他瞥了谢家大伯爷一眼,没搭理。 又对识墨道:再加一碗甜豆花。 识墨: 好嘛!他方才就奇怪,他分明在和少爷说姜小少爷,怎么突然叫他安排饭食!原来是给姜小少爷准备的! 旁人不知道,但他作为少爷的贴身书童,自然最清楚不过:姜小少爷时常带他家少爷去吃豆花,最爱咸口加辣,其次就是红豆桂花蜜的甜口。 如今听见谢承吩咐,识墨立刻会意,小的明白。 退出书房时,识墨瞥了谢家大伯爷一眼:好嘛!脸色铁青! 姜羡余拿到钥匙从偏门进了卧室,还没坐下,就听见前头一声拍桌怒吼:岂有此理!叫你老子过来! 没错!另有一人附和,今日就算是你爷爷在,也不敢这么和我们说话。 姜羡余不禁皱眉,就听见谢承轻笑一声。 祖父仁厚,顾念手足之情,恐怕如何也想不到,各位伯爷叔爷竟然如此为老不尊! 谢承!!! 哐当一声,似乎是有人踹翻了椅子,说话的声音苍老却又中气十足:枉你是个读书人,就不怕我等告你不敬不孝,叫官府夺了你的功名! 姜羡余听到这里心中一紧,凑到屏风后边偷看。 只听谢承道:诸位尽管去。届时整个扬州城,乃至整个大成朝,都会知道谢家族老倒卖圣人赐下的玉矿产料,侵吞族产,不仅判族背亲,还欺君罔上! 你 大哥!大哥! 大伯爷一口气没喘上来,差点背过气去。 两个兄弟上前扶住身材臃肿的大伯爷,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。 这些人姜羡余都见过,不过分不太清,只能从外貌年龄依稀辨认长幼。 两个叔爷围着大伯爷,排行第五的叔爷却坐在一旁观望,好像事不关己。 差点昏厥的大伯爷缓过来,食指点着谢承道:叫叫你父亲过来!他定不会看着你这个不孝子,用这些似是而非的证据,迫害亲爷爷! 谢承却淡然饮了一口茶:今日请诸位伯爷叔爷过来,就是父亲的意思。 大伯爷神情微变,同两个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。 三叔爷看向谢承,脸上带着假笑,道:你父亲怕是糊涂了。他莫非以为,用这些假造的账册就能定我们的罪,让我们退出谢家的生意? 四叔爷:正是!你们二房说账册有假,少了玉料首饰和银子,可各个铺子的掌柜和账房都是你们二房雇佣,焉知不是你们贼喊捉贼! 胡说八道!姜羡余抓着屏风边缘,愤愤不平。 四叔爷说得有理。谢承却道,只凭账册的问题,确实查不出谁在中饱私囊,可若是查清了玉料首饰的去向 大伯爷等人脸色骤变,连一直沉默的五叔爷都有些惊讶地看向谢承。 只见谢承拿出两本册子,道:我原先也不知,咱们家的琅玉斋、金玉阁,在云州、岷州,还有岭南,都开了不少分号。 这些分号在大伯爷、三叔爷和四叔爷的亲戚名下,里头卖的玉器首饰,都刻着咱们谢家的琅字印,收益却从未记入中公族产,这是为何?诸位伯爷叔爷可否为侄孙解惑? 大伯爷几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承。 三叔爷将谢承手中的册子抢过一看,发现对方确实已将那些铺子的位置和经营状况查得一清二楚,顿时瘫坐在椅上。 姜羡余听到这里,终于放下心,看来谢承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,不会被那些老家伙糊弄。 只是他又忍不住想,谢承发现账册造假至今,前后不到十天,怎么能到千里之外的云州、岷州、岭南查清玉料首饰去向? 并且,前世他离家前,并没有账册造假这事 姜羡余正疑惑不解,就听外头大伯爷开口了。 若非你们二房独占鳌头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