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婆子手中接过包袱,卓玉锦褪下了僧袍。 瞥见女儿露在外面的腰身, 简直称得上瘦可见骨,樊兰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,恨恨道:“都是卓琏那个贱人搞得鬼,可惜她成了二品诰命夫人,桓慎也颇为本事,怕是不能报仇了。” 卓玉锦眼神闪烁不断,缓缓摇头,“来日方长,母亲切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,就算她地位今非昔比又如何?人只有一条命,难道还能死而复生?” 关在清明庵中这段时日,卓玉锦满头青丝被剃得分毫不剩,不止被两名仆妇轻贱,还被尼姑压榨欺辱,吃的是残羹冷炙,穿的是破衣烂布,仅存的那点首饰也让这些刁奴搜刮去了,日子有多难捱可想而知。 她每时每刻都在盼望着回京,同时也幻想着能向卓琏报仇,此刻母亲终于来救她了,柴世子亦在后山守着,老天爷总算开了眼。 飞快收拾齐整,卓玉锦跟在樊兰身后,强作镇定地往前院走去,一路上除了尼姑外,还碰到了许多香客。 突然,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,即使那人烧成灰她也认得,不是卓琏还能有谁? “娘,为何卓琏也在清明庵中?”卓玉锦顿住脚步,压低声音发问。 樊兰暗暗扫了一眼,“管她作甚?咱们先回京城还是正经。” 卓琏站在立柱边上,似有了感应一般,直直对上了樊兰的目光,见她身边多了一名戴着帷帽的女子,心念一转,便猜出了女子究竟是谁。 若卓玉锦安安生生呆在庵堂中,卓琏也不愿再在她身上浪费精力,但樊兰要将女儿带回去,以她的性子,日后定会再施手段,害人之心虽不能有,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。 莹亮杏眸微微眯起,卓琏扯了扯傅宁清的袖襟,低声问:“郡主,你身边是不是还跟着侍卫?” 长公主一向看重女儿的安全,派人看护着她也在情理之中。 “的确有一队侍卫,其中的首领武艺颇高,谁都打不赢他。”傅宁清往四处瞟了瞟,没有发觉暗卫首领的踪迹,不由瘪了瘪嘴。 卓琏不想将郡主卷入纠葛之中,犹豫了好半晌,最终摇了摇头,“罢了,既然已经上完香了,咱们也该打道回府了。” 傅宁清素来乖巧,自然不会出言拒绝,挽着女子的胳膊,鼻前嗅到那股馥郁的甜香味儿,小脸微微泛红。 死死盯着卓琏的背影,卓玉锦浑身僵硬,藏在帷帽下的双眼透着一丝阴狠,“娘,卓琏认出我了,她肯定会跟卓孝同告密,不如先下手为强,免得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。” 由于太过慌乱的缘故,她用力抠着樊兰的掌心,在皮肉上留下数道血痕,当真称得上触目惊心。 “不行,我就带了几个婆子过来,根本不能成事……” 话没说完,就被卓玉锦急急打断,“柴誉不是还在后山吗?他对女儿情根深种,肯定会帮我的,卓家的姑娘只能有一个活在世上,若卓琏不死,死的就是我了。” 听出她话语中蕴藏的癫狂意味,樊兰皱起眉头,想要规劝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,思索好半天才道:“罢了,你想做什么,直接跟柴世子商量便是,我没意见。” 得了准话后,卓玉锦嘴角往上勾了勾,随后也不敢耽搁,跟着樊兰走到后山,一见到伫立在青松旁边的颀长身影时,她眼圈微微泛红,隐约透出几分泪意。 柴誉猛地迎上前,碍于樊兰在侧,他也不能太过孟浪,只得强行压制住自己起伏的心绪,大步走到卓玉锦身畔,哑声道:“玉锦,我来接你回去,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到半分委屈。” 卓玉锦终于按捺不住,低低抽噎着,“阿誉,我也想跟你走,但我那姐姐也在清明庵,她发现了我,若走漏了消息,该如何是好?” 身为宁平侯府的世子,柴誉也知晓卓琏的身份,面色陡然一变,“桓卓氏乃是陛下亲封的诰命,万万不能硬抗,不如去找她谈谈?” “有什么可谈的?她恨不得要了我的命,如今恰好她呆在京郊,身边都是纤弱女流,若能趁此机会将人绑了,关到乡下小院中,她就再也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了。” 虽然卓玉锦恨毒了卓琏,但当着柴誉的面,她却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,只一遍又一遍地哀求,泪水将面纱打湿,看起来十分可怜。 柴誉这辈子只对卓玉锦动过心,即使知道自己这么做必然会给柴家惹下麻烦,但他却无法拒绝心爱的女子,咬紧牙关,点了点头。 “我去将桓卓氏擒住,再派侍卫将人送到金陵的庄子里,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,终此一生都无法回到京城。” 对于这样的结果,卓玉锦心里并不满意,不过她并未多言,只乖顺地应声。 -- 卓琏与傅宁清坐上了回京的马车,哪曾想马夫突然勒紧了缰绳,卓琏额角磕在车壁上,撞得通红一片。 见状,青梅骇了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