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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:山雨(1)


教室碰头。

    陈一樊瞥见前桌摆着的纸张,愣了下,“你不但来了周一的第一节课,还写了作业?”

    她端正地澄清:“抄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抄不抄的问题?”男生呵一声,挑起眉,“你那份借我看看?”

    就着那两张作业纸,陈一樊翻来覆去扫视了圈,忍不住咂舌:“怎么写得跟英语作文似的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都说是抄来的了。

    他们讲话的动静引来老陈,小老头拿巨型三角板重击路冬的桌角:“两位祖宗,准时出席我很感激,但别再说话了!”

    接着,他注意到陈一樊举在半空,轻薄晃荡的东西,“都前后桌了,还传这么大张的纸条?”

    男生摆手,“作业,作业。”

    老陈要过去,打量片刻,古怪地问:“你俩怎么可能写得出来?”

    陈一樊敏锐地推脱关系之余,不忘美化用词:“路冬参考来的。”

    路冬僵着身子嗯了声。

    整个教室的目光落在脸上,如坐针毡。

    老陈倒是了解她,回去讲台前留下一句:“午休来趟办公室。”

    金风飒爽,托着腮,路冬最终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第二节下课,戴眼镜的班长上前摇了摇她的肩,“有理一的人找。”

    那个班级简称像个引线,轰一声炸开思绪。

    不止路冬一人懵懵地看向前门,整个十三班的交谈声都小了,不约而同望着同个方向。

    周知悔靠着门框站了片刻,忽然起身,一副要走了的模样。

    路冬心头一跳,猛地抽出卷子,跌跌撞撞跑上前。

    最终在人不多的楼梯口拦下他。

    又闻到那面落地书柜的雪松,洁白不染,找不到一星半点的尼古丁。

    将卷子递过去,路冬开口就是句: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对方却仗着身高,垂眸扫她一眼,慢条斯理地反问:“对不起什么?”

    她咬了下唇,不知道该先说,抄作业的事被教数学的班主任抓到了,还是不小心睡着,忘记将他的卷子送回去,尽管她一来学校就去了致知楼。

    大概是路冬半天不吭声,没了耐心,周知悔随意地将纸折了两折,转身下楼。

    回到班里,刚才叫醒她的班长还在原位,旁边甚至多了些人,正聊着天。

    一个不曾与路冬说过话的女孩子仰起脸,开口问道:“路冬,你认识周知悔?”

    愣了下,她心里首先冒出的想法是,难为她记得自己的名字。

    因为她不记得对方的。

    女生似乎早已习惯她的沉默,自顾自解释:“是不是因为陈一樊啊?你俩玩得很好,他又常跟国际部的待在一起,周知悔之前也是国际部的,就这样搭上线,很合理呢。”

    路冬的注意力,霎时全集中在对方的后半句话,连自动送上门的借口都得让路,“……他之前读国际部?”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?”

    过道另侧的男同学本来正写着物理题,这会放下笔,自然地加入对话:“当初他空降理一,谣言传很大,说什么家里捐了一栋图书馆。”

    路冬不由得扑哧笑出声。

    在附中,只要有点关系,像她或者陈一樊那样,走后门进普通班并不太难。但想走后门进实验班,当学校的大宝贝,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了,百年老校并不差几栋建筑。

    收拾好表情,她用种轻飘飘的的声音说:“我跟周知悔,只是晓得彼此名字而已。”

    路冬相信这话的说服力。

    谁让自己从高一下文理分班,到现在大半年了,还没和十三班所有人讲过一轮话。

    果然,女同学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,“……那他为什么找你?”

    “陈一樊不在。”?移花接木不算撒谎,因为他真的不在教室。

    好巧不巧,后桌打完水回来,莫名其妙被点到,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刚才周知悔来找你。”班长推了推眼镜。

    路冬眼也不眨,直勾勾地盯着陈一樊,她知道他们不认识。

    收到示意,陈一樊神色自若地应下,囫囵带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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