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氏处理事情,确实没什么决断力,什么都犹豫不决,但成亲这件事,实在是老刘氏太着急,婚期定得太紧。 两家情谊全在沈老爷子,可他早就过世了,老刘氏掌家这些年,对何家也一向没什么好感,除了年节,婚丧嫁娶都不过是以何氏名义送一份礼,两家来往实在不多。 这次沈清疏过来,也是因她大了,马上要进入官场,何家总也是她的舅家之故。 两边都是亲人,沈清疏也不好评论对错,只笑说:京城甚远,我不过晚辈,实不敢劳动长辈过去。 你这孩子,总这般客气,何成捋捋胡子,还未及冠,便这般知礼,得中举人,我那不肖子,却连秀才都考不上,真是气煞我也。 说着他眼睛向下首坐着的年轻人瞪过去,这下你表弟来了,还不多多请教一二。 何一诺苦笑着站起来拱手,是,要麻烦表弟了。 沈清疏连忙回礼,表哥哪里的话,我们互相讨教学问。 过了一阵儿,聊得差不多了,沈清疏她们才下去安置,小何氏一直想插话进去,却实在找不到切入点。 出了正堂,林薇止便忍不住又咳了几声,沈清疏伸手紧了紧她的衣领,又牵住她的手,絮絮念叨,我就说让你呆在马车上,昨儿骑马吹了风,不就又有些反复,让你戴个兜帽也不肯戴,这下又咳起来。 林薇止看着她们交握的手,怔了一瞬,什么时候,这个动作在她们之间已经这么自然了? 虽然她们都是女子,彼此并没有什么不同,可她毕竟是她从前爱慕过的人。 她略挣了一下,没挣开,沈清疏握得很紧,感受到这股力道,她转过头问:怎么了? 林薇止垂眸不答。 不会吧,说你两句你又生气了,沈清疏有些郁闷,食指在鬓边轻轻挠了挠,我说的难道不对么?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。 毕竟是沈清疏的舅家,林薇止作为她明媒正娶的正妻,怎么好失了礼数呢,更何况,她那么重视她的亲人。 这些心思不好说出口,林薇止抿了抿唇,偏开头,骗她道:我不想喝药。 沈清疏被转移了注意力,立刻严肃起来,那怎么行,必须喝,不喝药病怎么会好,你不要尽想着逃避。 看着她白皙秀美的侧脸,似乎是瘦了一点,又有些心软,犹豫了一下道:最多能让你多吃两颗蜜饯。 她虽怕苦,这呆子,难道还真以为她贪这两颗蜜饯吗,林薇止心里这么想,嘴上却立刻应了下来,好,一言为定。 沈清疏有种自己中计的错觉,无奈地伸手点了点她额头,道:你有时间跟我斗智斗勇,不如早点好起来,药也不用喝,蜜饯想吃多少便吃多少。 林薇止没说话,眉眼弯起来,狡黠地笑了一下。 沈清疏暗暗一算,这都多少颗了?都怪她总是心软,林薇止苦得皱着脸一求,她便答应给她加两颗,算了,希望吃下去不会太影响药效吧。 何家在县城里算得上富贵,但财不露白,也没有太过张扬,宅子并不大,没几步就到了客院。 沈清疏打量一番,就四间屋子,很有些为难,她们近二十号人,确实太拥挤了,可出去住,又太不顾及何家脸面了。 何家的管事也有些尴尬,刘叔看出来,连忙凑到她耳边,少爷,毕竟是您舅家,住几日无妨的。 沈清疏只能无奈点头,这么多人混杂,也不知何家怎么安排的。 刚歇下没多久,何一诺便拿了书过来讨教。 他是何成的长子,所以对他算是寄予厚望,也是从小读书科举。 沈清疏大致考较他一番便明白了,何一诺想的兴许太远了,他自觉投入很大精力在经义里,却连最基本的四书五经都没背熟,沈清疏随便抽几句让他接下句,都接得磕磕巴巴的。 沈清疏摇摇头,表哥,县试府试考的就是死记硬背,你记不住又怎么可能过关呢? 我也有记的,可我从前总觉着没意思,背了忘,忘了再背。何一诺苦着脸道:现在大部分记得模模糊糊,可从头开始又总沉不下心去。 那怎么行,最怕的就是这种半吊子。 沈清疏道:表哥,这我真帮不了你,我顶多为你梳理讲解一遍,还是得你自己踏踏实实背书。 何一诺眉头皱起,难道就没有其他什么诀窍吗? 真没有。除非开精神力bug,可她又不能给别人开。 科举竞争压力大,可古代识字的人也不多,三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