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,人才缓过神儿来。 她又做梦了。 以前她梦到了蜀州城鼠疫。 现在她又梦到了朱今白将她囚于宫中、家人惨死。 桌上的灯火被风吹得摇曳,烛火的影子被拖得很长。 石榴坐下来,撑住自己的脑袋慢慢捋清思绪。 她可以预知未来,既然她能预知未来,那必然也能改变未来。 关键是如何改? 初冬的晚上很冷,石榴做了梦之后更是整个人像是从寒水里捞出来。石榴慢慢回忆,却发现自己每次的预知只能预知到结果,而对于过程始终毫不知情。 起承转合都如同置在迷雾里,只能靠她自己去猜。 要是猜错了....... 石榴抱紧自己的摇摇头。 一定不能错。 她爹、她娘、甚至一向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老太爷,她都不敢想要是他们不在了会如何。 任府就是任府,少了他们中的一个人便不是任府。 远处的更声交叠,明月高锁树梢静静地看着坐在凳子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少女。 她也许不聪明、也许无助、可她知道,从她脚下踏过的路起,蜿蜒曲折考自己摸索出来的才是未来。 才不过四更天,鸡刚叫了几声,任府后院便亮起了灯火。 在凤岭山上学的确辛苦,远离街市、路途又遥远,早早备着车走了大概晌午才会到。 天气越来越冷了,随便一说话便能哈出好大一团气。任霁月这段时日抽条,个子长了不少,却还是瘦,虽不如以前那般是个痨死鬼了,但是杵在那看着身子骨还是单薄的很。 任施章站在马车边,瞧了他一眼叹气道:“弟弟可是读书辛苦,怎的还是这般瘦?” 任霁月垂了垂眸,握紧鞭子只道:“我吃的挺多,就是不长肉,大概是小时候胃饿坏了。” 幼时的生活漂泊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,所以任霁月往往在能吃的时候便多塞一点在肚子里,时日久了倒生了病。 任施章原来还对这个弟弟有些偏见,如今听了只觉得心酸,长叹一口气,将眼挪在正搬物什的家丁身上。 他瞄了会儿,看到丹桂收着包裹从屋内走出来,皱眉道:“石榴还没起来?” 果然是被他和崔贞越发娇惯了。 还不待丹桂说话,后面便紧着出来一个藤萝紫小袄的娇客,身下的裙子依然是白色撒花百褶,手里捂着暖炉,头发唯用一根绸缎束在脑后。她本就生的雪肤唇红,眸如漆星,如今这个样子倒还有了几分英气,让人看了耳边一新。 石榴从石阶上走下来,笑道:“爹爹又冤枉我了,我只今日上课起的可早了。” 任施章也满意,虽摸着胡子瞪了她一眼,但是脸色好多了。 而任霁月却紧紧地握住鞭子,耳根红红,微侧开头。 石榴从身边走过,身上的清香吉光片羽似得钻入他的鼻子、他的喉腔、他的深腹。 他屏住呼吸,崩紧嘴角,颇有些狼狈的翻身上了马。 作者有话要说: 大胆猜猜,梦中喊石榴名字的人是谁? 第16章 三宿梦 在任霁月心中,石榴喜欢闹腾小孩子心性十足,每日只要睁着眼嘴巴便没合上过。可今日却出了个蹊跷。他骑着枣红大马走在轿子前,石榴和丫头丹桂都坐在轿子里,一路无话反常的连任霁月都频频m.iYiGUo.NEt